抱着书的女同学,她扎着高马尾,脸颊粉红。睫毛长长的,扎得谢昀心里痒。
女孩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
热烈的时代,阳光能读懂夏的心思,季风也能窥探少年的秘密。
少年撩拨云层,剖开蝉的心脏,倾听夏的心跳。
高一开学那天,谢昀在本子上记下她的名字
――林姝
2014年高二,济安市第一中学,运动会。
李然说:他看向她的眼神不单纯。
大概是因为,男女800米接力,他看见林姝,跑的像脱缰的野马。
2015年高三,济安市第一中学,毕业典礼。
林姝说: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一双俊脸,眼神偏又释放着桀骜不驯。
这样的男孩子,看起来从来不会追人。
李然知道他不是什么风流公子,反而极其专一。即使与前女友林姝分开七年,也还是“不忘初心”。好几次,谢昀问他林姝的消息,他只能厚着脸皮问白茜,白茜差点以为李然想撬他好兄弟的墙角。
李然苦笑,“你看我敢吗?”。
提起分手,永远是谢昀心里的痛。也许那年年少,记忆也就格外的新。
高二时候的全国飞行员选拔,谢昀在济安市飞行员选拔中拔得头筹,位列全国第三。
2014年11月20日
谢昀笑盈盈拉着林姝的手,将她送到校门口,那天的风也暖洋洋的。
“路上小心”谢昀轻扯了一下林姝身上背着的红色斜挎包,抿着唇笑了笑。
林姝的爸爸林玉成开车来接她,看到林玉成,林姝几乎是跑过去的。
“爸”林姝招着手。
林玉成还给林姝带了一杯薄荷奶绿。
林姝大概知道,今天公司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她的父亲大人才难得的来接她一次。
谢昀看着眼前的场景,呆住了。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有着第三视角。他的视线里,是林玉成静静地坐着,办公桌上是用橡木相框裱起来的林姝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笑靥如花,身上穿着粉白色百褶裙。
林玉成是妥妥的女儿奴。
后来,他又梦到很多爱着林姝的人。
2014年11月30日
一架航程是“济安―新西兰”的飞机失事,伤亡惨重。
一夜之间,各大新闻都在回顾飞机失事前的48小时。
特殊天气,飞行员的驾驶技术,机组人员的合作状态,甚至于每个乘客的行为……都可能是飞机失事的原因。
2016年7月19日
谢昀给林姝写了一封分手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我们分手吧。
同天晚上,谢昀在日记本上写到――
“亲爱的林姝,今天是2016年7月19日,我很想你。
也就是今天,我知道了失去的滋味。
我还是很爱你。
飞行员是高度危险的职业,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
我想和你结婚,又不想让你痛苦。
我不能自私,不能只在乎我自己。
希望你幸福。”
日记本的右页标注了――希望你看山看海看自由。
本子的这篇日记,左右页之中夹了一张俩人的照片。
爱情从不可悲。青春年少的人,总是被爱装点梦想。在未来中走散的人不可数计,他们也终于能理解“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的含义了。
在这个暧昧丛生的时代,心许一人实为艰难,最感动的事,莫过于你能做到。
分开是偶然,相遇是命运。
2022年秋
临川秋雨夜微凉,没想到我又见到你。
第一次飞向海拔4000米的高空,我感受过大脑短暂性的空白,我甚至以为自己再也见到你。可是我的耳畔响过你的声音:‘谢书远,毕业之后我们一起去大理吧。我听说,大理的祈福庙宇很灵的。希望能保佑你平平安安’。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昵名。
降落平安。
你就是我穿越高山的最大的勇气。
寒风乍起,梧桐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