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莱恩没有参与这场热闹的舞会,他站在窗边,默默观察着舞池内跳舞的男女们,直到莫斯特朝他走来。
“会谈结束了,卢卡尔侯爵。”莫斯特说道,“尼塔基雅平安地出来了,我们布下的人应该可以撤退了。”
“是啊,能确保尼塔基雅的安全是......”话还没说完,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吸引了科莱恩的注意,那是一只小巧的傀儡蝙蝠,正在月光下往远处飞去。
“您怎么了?”莫斯特见科莱恩的神色有异,立刻发出询问。
科莱恩没有回答他,而是打开了魔眼,从百米外通过魔眼的帮助,迅速锁定了那只正在飞远的傀儡蝙蝠,蝙蝠脚部独特的花纹让科莱恩心底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是阿诺德的傀儡蝙蝠,正在往北边飞去,,,,,,科莱恩暗中握了握拳,他不清楚阿诺德的身份,但也知道阿诺德越和尼塔基雅亲近,尼塔基雅就越危险,可如今他因为尤涅科的关系和阿诺德成立了契约,契约中既包含着祝福也包含着诅咒,他无法违约,就只能守口如瓶。
那只傀儡蝙蝠披着夜色飞向远处的一片树林,然后慢慢地放缓了速度,最终停在了一只略显苍老的胳膊上,胳膊的主人戴着一顶米色的鸭舌帽,他把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此刻他的眼神。
他从傀儡蝙蝠的嘴里取出一截纸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静待时机。
“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男人语气中带着恼怒的意味,无意中又牵动了背部的伤口,顿时他的脑海中又闪过那日他企图刺杀尼塔基雅.云瑟米,结果却被那个血族男人追杀的片段,那个血族擅用长刀,身手了得,性格却很恶劣,把他砍伤后没有赶尽杀绝,而是故作惋惜地感叹:我听闻狼族的魔法天赋是三族中最弱的,为了公平,我才没有使用魔法,没想到还是伤到了阁下呢。
当时他自认不是眼前血族的对手,眼下他不占上风,只能败下阵来“你既已得手,为何不杀了我?”
“我清楚阁下是谁,我也不会杀了阁下,相反,我还要和阁下做一笔交易。”血族男人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支鸢尾花“多西莱阁下,我知道你为何前来血族,也知道你刺杀尼塔基雅的原因,你在我眼中没有任何秘密,但我相信我们可以成为不错的合作伙伴。”
“我刺杀了你的族人,你不杀我,甚至还想和我合作?你疯了吗!”
血族男人笑了,青蓝的瞳孔里划过一丝狠厉“阁下说笑了,如果换成常人敢有这份胆量刺杀尼塔基雅,我一定不会让他死的很快活,可阁下不一样,我留下你,正是为了尼塔基雅,当然,也是为了你想要保护的人。”
多西莱忍着背部伤口的剧痛,直视眼前男人的眼睛,问道“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我叫阿诺德,阿诺德.耶诺斯。”血族男人温柔地笑着,无论谁看到那样的笑容,都会以为他是一个善良的天使,天使递上鲜花,开口蛊惑道“阁下现在愿意听一听交易的内容了吗?这不仅仅是为了阁下自己,也是为了狼族的未来。”
阿诺德的交易内容很简单,他要多西莱遵守两个条件,一:不允许再对尼塔基雅出手,更不可以传信回狼族增派人手;二:他可以暂时留在血族,但不能擅自行动,他所有的行动都以阿诺德的传信指示为准。
“遵守以上两点,我可以保证你想要找的人在血族平安无虞,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会让你把人带走的。”阿诺德把玩着手里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鸢尾花,看了一眼多西莱,继续说道“阁下最好不要想着违反交易的内容,契约已成,如果违约,可就不是一个死字那么简单了,血族的诅咒通常会比你想象的更加恐怖。”
意识回到现实,多西莱缓慢渡步回到阿诺德为他安排的住处,他猜测阿诺德今晚应该是不会来见他,事实是他也没有猜错,此刻阿诺德正陪着尼塔基雅欣赏王宫上方的星空。尼塔基雅坐在王宫花园的长椅上,她身上披着一件阿诺德的西装外套。
“阿诺德,夜晚的星空一直都是如此美丽,可是我似乎从未像现在这样驻足停下,抬头仔细看着每一颗星星。”
阿诺德揽过尼塔基雅的肩膀,让她枕在自己的膝盖上“我明白,你有太多需要牵挂的事物,也有太多需要背负的责任了。”
黑色的长发流转在阿诺德的指尖,膝盖上传来少女小心翼翼地呼吸声,阿诺德顺了顺她的头发,低下头,落下一吻“你一直都那么努力地往前走,辛苦你了,尼塔基雅。”
少女的瞳孔颤动了一下,她闭上眼睛,笑着说“我是云瑟麦伯爵,这里有我的家,有我的族人,有我的朋友、女儿和值得尊敬的长辈,还有......”
夕阳般的瞳孔睁开,倒映出的不止是头顶的漫天繁星,还有眼前男人的样子“我的心爱之人。”
她伸出手,抚摸上阿诺德的脸颊,冰凉的触感传递到她的手心,却让她舍不得放下手“我的确会感到疲惫,偶尔甚至会觉得痛苦,可每当我想起这些,我便不再焦虑,为了这些我珍视的人和物,我愿意为此生活下去,哪怕现在的世界仍然不是我理想中的样子,可我依然觉得它因这些东西而美丽,我想,我始终是爱着这个世界的。”
——如果我不曾拥有过这样的命运,也许我能够爱上这个世界,就如你会爱上我一样。
——愿意加入这场可能长达万年的赌注吗?赌注的筹码是你我的一切。
短而急促的回忆在阿诺德的脑海里飞速略过,犹如一阵清风,让人捕捉不到,却足以掀起涟漪。
那是......什么时候的记忆。有一种失控感从阿诺德的内心不断滋生,就在刚才过去的几秒钟,短暂又陌生的回忆像一发致命的子弹,打中了阿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