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仙使,只是本君极为得力的昴日星君近日府上缺人的紧了,累得长垣好几日都未列席朝会,我只好亲来给长垣借个新飞升的小仙者,”珩光朝着书玳微微颔首,说着一把牵起阿烿皓腕,“瞧来,我与这位仙者也是有缘的,观她修习的也沾些火系,去昴日座下再合适不过。”
众女仙的眼里写满不甘和艳羡,除却美丽皮囊,谁不知道苍穹神君最是温和,帐下还有第一大朝暮星府,每届收人可谓寥寥,如今却被名不见经传的丫头抢去一个名额。
难道是哪家神君仙君的掌珠?
书玳在身前唤出《众仙册》,边扶眼镜边翻阅道:“是是,这位阿烿仙者是下界三万泽国修道的玄色雀鸟,形似寒鸦,火灵较强,化身已逾两千年……”
厅上隐隐有笑声。
原来是个凡鸟,还长的像乌鸦。
“形什么似。”阿烿瞪大了眼睛想要争辩一二,却只干巴巴地挤出这一句话。
虽然都是黑的,光泽、翅形、喙色差别大了去了,阿烿恨恨地想。
“别处倒罢了,只是那位仙君一向有些,有些……”书玳擦了擦额头上薄汗,欲言又止。
“无妨,此事我亲自同长垣说道。今日实在事务繁杂,过府交接的枝节还要麻烦书玳仙代为办理了。”
“诺。”书玳低着头小小舒了口气,还好这个倒霉差事没落到自己头上,否则非得挨顿打,然后捆吧捆把被扔出去不可。
“那本君就不扰书玳仙授课了。”珩光对着厅上新晋众仙颔首示意,一拂袖带着阿烿一起消失于众人眼前。
“我不是乌鸦,”方才站定,阿烿便忍不住说,“我的真身也跟乌鸦没半点关系。”
“那当然,我们小阿烿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
阿烿不用抬头都能听出珩光的笑意,有些气闷。
“……”
“我曾于书册中看到,蓬莱洲有一支凤族旁系与你真身极为肖似,”珩光轻咳一声,继续说道,“也是墨色。”
“当真?可是蓬莱与我来自的大荒水泽相距十万里,怎么会?”阿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又很快暗淡,还是免不了稍带期许。
珩光知道,她的欣喜并不来源于可能与群鸟之王攀上了亲戚,而是在世间孤单久了,也偶有艳羡他人乐享天伦的时候。
“我可曾诓过你?”
“那我们何时动身去蓬莱?”她言语间已经满是雀跃与期待。
“自然要去,不过要等现下这桩大事了结。”
“大事?”阿烿不解。
“到了。”珩光笑笑没有立即回答。
碧落极宫。
阿烿一抬头,这四字横立空中。
府上仅有几名仙侍,皆是低眉恭敬模样,一派神仙纤尘不染的气象。
“珩光,这花叫什么名字?”
走到正殿之后的庭院之中,阿烿抬手轻抚枝头如雪嫩蕊,温柔又小心。有几瓣却似多情一般缠缠绵绵落到佳人的发髻和鼻尖。
“……缅桂。观此花心下平和,益于修行,院子里便多栽了些。”
珩光有些失神,望着她些泛红的脸颊,手不自觉拈起多情花瓣。她也不躲开像个被拂痒的慵懒小猫眯起一只眼睛。
“这花和你一样,太冷清了。下界春意正好,如此我便送你一点人间颜色。”
阿烿撕下自己衣裙一角,折成一朵俏丽的海棠花样,她将这朵海棠高高抛起凝神施术。
满园花木簇拥着阿烿层层叠叠晕开深浅不一的红色,让人望着就生出许多暖意。
“木系术法实非我所专。”她似是有些懊恼,轻微跺了跺脚。
你不知道,我多欢喜。
淡淡心念随风拂过、伴花落下,却无人知晓。
“我也有东西要送阿烿,跟我来。”
一条软如云朵的绸布轻轻系在眼前,视线变得迷蒙不清。
“可不许偷看。”
珩光言语中满是笑意,轻轻托起她的腰飞入空中。
阿烿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感觉周围静了下来,空气中也弥漫着清冷的寒意。
脚下有涌动的水声,但并未沾湿鞋袜。
眼前的遮挡被取下,柔和的光芒如涟漪慢慢扩散开。
是银汉。
星辰之光烂漫温柔,在天河之中慢慢转移,忽远忽近,偶有一两道星拖着长尾快速地划过。
她伸出手想去触碰星云,星云也闪烁着回应。
置身星河之中,与在水泽看到的大不相同。
水泽……
“我答应要带你亲见这灿烂星河,没忘。”他温暖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还有呢。”
珩光凝聚神力,指入天际,方才的两道流星朝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
凌冽气流扑面而来,吹动天河飞沙。
是指天剑。
阿烿认出了先前领路的是珩光极其爱重的命剑。剑鞘是由上乘陨石冶炼,难能可贵,尤其是他亲取南极玄铁锻造的剑身,莹莹寒光,整个仙界都再无第二把了。
指天剑迅猛扎进他们面前的坚石之中,声如雷鸣,剑身嗡鸣震颤。
紧随其后的是一把精致小巧的佩剑,篆刻着“誓月”二字。不似指天剑那么凌厉,它周身流淌着精纯火灵,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
两把剑剑鸣之声互相震荡吸引。
温暖气流浮动她的发梢和裙摆,带起花瓣香风,手不自觉伸出去触摸了它,灵力贯通气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