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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友(1 / 2)

对于这位夫人,珩光即便心里再厌烦,偏生她身份特殊,确是一块儿拍不得打不得的豆腐。

想起她那位嘴脸贪婪的父王,珩光眼底不由自主浮上一丝不屑。有所求之人,最好拿捏,更何况是一个贪心的老凤凰,等待时机成熟之时,自有一千种方法、一万种方法要凤族偿还如今的僭越。

凤翊宸所做种种,不过是不情愿被父亲控制,终究一个女子而已。

天地万物皆会臣服,无人可阻。

“行,那臣告退。”凤翊宸提起裙摆略略屈身行了个根本不标准的臣礼,她的不恭顺恨不得写在脸上,从来也未曾把自己当作珩光的妻子。

今次让珩光吃瘪,她说不出有多快活,噙着一丝明媚笑意与长垣擦身而过,留下一阵霸道香风钻入身后人的鼻腔。

长垣抿抿嘴,想说些什么,只是看着眼前面色阴晴不定的珩光,觉得有些疲乏无趣。

竟有些怀念从前于断霞崖对弈的日子了,微风穿啸林间,飘扬竹叶发出簌簌声犹在耳畔,仿佛闭上眼就能回到那天。

“长垣,本君方才说的话,不要往心里去……”珩光开口,觉得这话多余,自己贵为天界之主委实没有必要去跟每个臣子解释。

“臣……明白。”这是他第一次,在无人之处仍旧以臣下自称。

“……长垣。”对于他言语间的生疏,珩光一时还没能适应。

“这是玄清娘娘让,让臣呈递给天君的 。”长垣后撤一步,屈身双手呈递上一个漆黑的绝木匣子,“还有一句话。”

师傅,尊号玄清娘娘,仅存于世的榜前神族,是伴随神界首尊犀奉一同长大的侍女。她的法器是一张铜镜,名曰温梦故镜,传闻可于其间洞见天地,前尘过往未来之事皆在其中。绝木匣子,还有极强禁制,师傅究竟是何意……眨眼间珩光心中思绪千回百转。

“什么话?”

“既种恶因,便生苦果。”

长垣双眼明亮,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位年轻帝君。

珩光的心不由得突地一跳。

师傅一向喜静,难道是前些日子征讨青丘之事被她知道了?不对,师傅已见惯了六界动荡之事,从未有过干预,难不成是……

别人或许不清楚素来离群寡居的玄清,但珩光曾在幼时长伴于她身侧,最是了解。她眉眼极美总是神情淡漠,大多数时候总是提不起兴致,懒散地躺在院子的躺椅上。如果说,玄清活了这么久还有什么在意的事情,那就是晒太阳,准确来说是看太阳。她总是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炙热的火球,日复一日。

珩光伸出手想再问些师傅的近况,伸出的指尖只触碰到宽大的袖袍,心中滋味奇特,好像片刻之间有什么一同流逝在指尖了。

“长……长垣。”珩光唤道。

长垣走到门前,顿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玄清娘娘已经有了五衰迹象。”

珩光内心震动,师傅如今竟也终于要到了消弭之日了吗?此刻心情复杂,难以言说。

碧落极宫。长垣走到阶下,回身仔细端详了这见过无数次的府邸门牌。

碧落之极,早该明白珩光之志的。他苦笑着摇摇头离开,是该祝贺挚友夙愿得偿,还是该遗憾,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一位意料之外的明丽身影跃进余光,他收敛起脸上的表情,不想被人窥见心思。

那人见他不理睬,蹦了起来,夸张地挥舞着双手。

长垣无语,告诫自己就当没看到。

“喂,星君可别装作看不到!”

“星君都不理人的嘛?”那人不屈不挠地喊,引得碧落极宫门前守卫侧目。

“长垣星君!”

第一次有人这么叫自己,直觉告诉他,没什么好事。

可脚仿佛不听话似的,不受控制地朝着那身影走了过去。

好吧,他心中自我安慰,毕竟碍于天界礼法,被传出去不好,瞧她样子又大有不肯罢休的样式。

此刻,若是文辉星君听见了他的心声,怕是要大跌眼镜,天界礼法这种东西,昴日星君有放在眼里过吗?

“有何指教?”长垣开口,话语间没有半点温度。

“长垣星君终于看到我啦?”说话的人正是凤翊宸,笑眯眯的一脸得逞。

阿烿跟着黑衣人走在向西的蜿蜒小路上,这黑衣人举止甚为古怪,一开始凶神恶煞的,差点把她的喉咙捏断,后来不知道怎么转了性,仿佛害怕斗篷之下的真容被看到一样,从地上爬起磕了十几个头苦苦哀求,还应下了她的要求。

黑衣人好像没了杀气,但阿烿仍然片刻不敢放松,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肿痛难消,身上也是血和泥混在一起,若不是方才路过水潭的时候把脸擦了擦,想来现在定然一副夜叉的可怖样子。

想到这里她气不过,又将手里的刀紧了紧,将刀尖抵住他的背心。

这一路上遇见无数毒虫怪物,还有成片的迷雾烟瘴。

这是去哪里的路,越走她心里越清明。

“快走!不许停下来!”她握住黑衣人刀的手心渗出了黏腻的冷汗,眼眶微酸,强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意。

每一个魔界子民都清楚,酆都向西七百里是什么境地,在吓唬不听话人方面和小魔头阿烿一样,都是让魔界小儿闻风丧胆、半夜惊醒的噩梦。

她举目极望,那以目视之就令人不适的冲天毒瘴,已经近在眼前。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涯涘。

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宁愿在这鬼地方自毁自伤,任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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