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道理,总觉得,只要照着这些道理去做,她的人生就能过得顺畅一些。
可听进去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强扭的瓜不甜。
很久之后,姜涟才晓得了母亲未说完的后半句话,交朋友是这样,谈恋爱也是这样,还有梦想还有青春,很多事情都是这样,而其中又以爱情尤为适用。
他不想和她交朋友。姜涟想。
而后林意兰给出的解释却又令她心生出希望:“什么呀,那两天阿翃中午值日,我们家离学校远,他来不及往返,就让他来这里待会,小涟你可别多想。”
哦,原来是这样。姜涟知道了他家住在城郊的棚户区,离市中心很远。
林意兰说起这些来,大大方方,没有一点贫穷带来的窘迫。
姜涟住在富人区,这里有最好的教育资源,穷人家的孩子需要十分优秀才能到这里来上学。
看来,他确实是学习很好的。
他们身处不同的世界,可她想要他进入她的世界。
“林阿姨,让阿翃来我们家住吧,家里有很多空房子。”姜涟说。
没想到林意兰一口回绝了:“谢谢你的好意了,阿翃一定是不肯的。”
“为什么?”姜涟问。
林意兰抱歉地笑笑,没有回答她。
姜涟便也没有再纠缠。
不着急,他们总会再见面的。她对自己说。
于是她把课本和作业搬到了小花园里,坐在他坐的那个位置,像他一样,专心致志地写字。
小学的考试很简单,然而姜涟的目标是他所在的,全市最好的中学,那便需要多准备一些。
六月,一条毛毛虫不知从哪爬来的,爬到了姜涟写作业的石桌上。
这种毛毛虫虽然叫毛毛虫,却无毛无毒,看起来温顺而可爱。
姜涟用笔头戳了戳它的身体。
毛毛虫懒洋洋地蠕动了一下,趴在原地继续睡觉。
姜涟笑笑,继续写申请资料。
七月,小升初考试开始。
考完最后一科出考场,姜涟便看到了何春风的身影。
她家离学校很近,所以通常都是她自己回家。
今天妈妈来接她,她想她是要带她去吃大餐庆祝小学毕业。
果然,何春风搂着姜涟,说:“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然而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姜涟原本高涨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你爸也回来了。”
3
十分钟后,姜涟在自家的车里见到了半年未归的父亲姜肇。
他似乎又胖了些,然而长得还是很好看,鼻梁英挺,浓眉大眼,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父亲,穿着价格高昂的条纹衬衫,袖子卷到小臂上方,嘴里叼着半根烟,一边转方向盘一边抱怨:“这边没法停车,停车位满了,人不能走,不然车就被拖走了,阿涟,不是你爹不来接你……”
“咳咳。”何春风被烟味呛得咳嗽了两声。
姜肇还打算自顾自地讲他的生意,姜涟冷冷地打断:“灭了。”
“我……啥?”姜肇像个愣头青,没反应过来。
“我说让你把烟灭了。”姜涟忍无可忍,“妈妈都被呛得咳嗽了。”
“你妈就算不被烟呛不也老是咳嗽吗?”姜肇无所谓地说着,却还是听话地把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在姜家,姜涟怕何春风,何春风怕姜肇,姜肇怕姜涟,循环成一个难解的莫比乌斯带。
一家人在江边的西餐厅吃晚餐。
有姜肇在的饭桌上,姜涟和何春风总是无话,因为话都让他一个人说去了。
姜肇其实才三十二岁,身上油腻男人的通病却是一点没少,他总是热衷于吹嘘自己的作为,虽然他在生意场上确实做出了点成就,吹嘘金钱、吹嘘酒量,吹嘘自己的女人缘。
何春风唯唯诺诺,不时附和两句,姜涟懒得听,等菜的间隙,她扭过头去看江景,温爽的风吹到脸上,墨蓝的江面上,是一艘艘游船,装饰着琳琅满目的灯,人们的笑闹声,嘈杂又遥远,最终都被风吹散。
姜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目光定集在餐厅附近的一艘小船上……
迟翃?
她看见一个少年,站在码头边的小船里,手里拿着一张渔网,身边聚集着不少小孩子。
她从座位上跳下来,说了一声“去洗手间”,就噔噔蹬地从二楼跑了下去。
“迟翃。”她站在码头上,隔了一段距离,叫他。
他回过头来,眸子沉静无波。
“你在干什么?”她问。
“打工。”他说。
“哦……我、我小学毕业了。”
他垂头捞小鱼,没有看她:“恭喜。”
“你放假了吗?”
“嗯。”
“这么早。”
“……”
迟翃身边的小男孩缠着他打小鱼,姜涟的电话手表也响起来了。
她知道是妈妈在叫她回去了,便急急道:“我考上,不我会考上三中的。”
“……”他没有理她,低头和小孩子说话,“要哪条?”
手表嘀嘀嘀响个不停,姜涟摁断,不得不说,“再见。”
“再见。”他说。
她回到座位上,菜已经上好了,恰巧听到何春风问姜肇,“这次又要什么时候走?“
“待个两三天吧。”姜肇舒展了下肩膀,“你知道,我工作忙。”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