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庞雨几步冲过去,抓住薄钰的袖子,“薄先生的铜炮是否能发射了。” 薄钰被庞雨吓得结结巴巴道,“可…还没试炮。” “不试了,立刻装填瞄准,我的人一出门你就发炮。” “那,那怕打不准。” “你只管朝北打,立刻装填!” 庞雨不由分说,此时楼下一声大喊,大门已经打开。 庞雨回头看了看官道,流寇大队骑兵已经过了伏击点,一面红旗正停在废墟外,伏兵应该还没有被发现。 庞雨一把抹去额头的汗水,对楼上的鼓号手大声道,“敲鼓!” …伏兵的废墟中,吴达财从墙缝中偷看官道,竹林外络绎不绝的骑兵,一杆红旗停在竹林外,一名彪形大汉正在对几个流寇吩咐什么,在隆隆的马蹄声中听不清楚。 吴达财脸色发白,手心中满是汗水,使劲握了握枪杆,这柄原本长一丈的长矛特意被截短了三尺,以方便他们在废墟中埋伏。 呆汉在地上蹲起,不停的左看右看,歪脸认真听着外边的蹄声,但没有蹲着。 吴达财心中狂跳,他只能看到缝隙中的视野,但听动静也知道不是昨天那种零骑,心中惊慌之余,不停埋怨自己的运道,原本是出来抓俘虏,谁知还能遇到千军万马,现在不知道是谁抓谁的俘虏。 流寇没有往废墟中过来,他们的目标是关城,但只要过来一个人,这几十人就要完蛋。 吴达财嘴角往下咧着,急促的呼吸着,关于流寇的种种传闻都是十分恐怖,宿松各地的惨状四处流传,而自己现在竟然在成千上万的流寇身边。 他回头看了一眼,队长脸色也有些苍白,后面的董明远已经到了门口,从门口那里能看到对面一个房屋,姚动山在门口朝董明远打着手势。 吴达财根本没心思去看姚动山的手势,看姚动山的神态,也远不如平日那么威武。 “死了四十两。” 吴达财蹲在地上喃喃道,“够娃他娘买个小院子,不,不要城外的,城里买个小的也成,庞大人可别被打死了,死了没人给银子了…”正胡思乱想间,一阵蹄声靠近了门外,屋内所有人都蹲起来,队长对他们压着手,示意他们不要乱动。 有下马的声音,接着两个北地口音互相说着话,往门口方向来了,吴达财脑中再想不起其他任何念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 对面的姚动山神情狰狞,手中握着一把腰刀,同样死死盯着两屋中间的位置。 吴达财使劲攥着枪杆,似乎呼吸都停止了,外边的蹄声中夹杂着人喊马嘶,屋中却一片死寂。 歪脸弓着身子往前走了两步,腰刀已经拔出,吴达财原本全身绷紧,看到歪脸后,似乎没那么怕了,他抬头看了一眼门框,把长矛微微放平。 脚步声接近了大门,吴达财的全世界只剩下那个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