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出来,兵部自然也当知道,若是七月要入寇,那朝廷应当现在就调动各处兵力汇集,好以逸待劳,否则到时走上千里地过去,人困马乏的怎生打。” 庞雨点点头,“照道理是如此,上次建奴入寇,咱们在浦子口,差点就要千里勤王,可见兵部是没有预计的,但咱们自个得有预计。今年已与往年不同,八贼和刘国能都招抚,其他河南各家流寇亦来人求抚的,表面看来寇患便平息了,眼下却不能调走,还得看着这几位,但一旦真的入寇,兵部手忙脚乱,必定会调动咱们。” 姚动山骂道,“八贼哪里是安心求抚,兵部若是要调,可以先调八贼打建奴,看他个狗贼去不去,不去咱们先剿了他,再去剿建奴。” 铁匠和陈如烈都同声赞成,其他把总级别的军官低声议论,王增禄和谢召发正襟危坐,没有参与讨论。 庞雨没有理会,等讨论的声音低了之后,径自继续道,“若是入寇之时,八贼没有复叛,我们多半会去勤王,届时我们需要穿过河南,除了对后勤有所预备外,各位将官也需要做好预备,在平日的训练中按照新下发的大纲,加强训练与此类混合兵种作战的准备……” 此时庞丁出现在门前,他快步来到庞雨身边低声道,“郭先生来了。” “是不是要紧事?” “要紧,好像是张献忠接受札付的地方定了。” …… “沔阳港?” 郭先生看着庞雨点点头,“熊大人定下让张献忠在沔阳港接收札付,大人的意思,希望将军同去,以彰朝廷威仪。” 庞雨飞快的在心中搜索了一下,襄阳附近的兵要地点他都有巡查过,立刻就可以确定,这个地点绝对不是熊文灿定的,而是张献忠定下的,因为他不敢来襄阳就抚,分明是害怕官军设局引他前往。至少也表明张献忠就抚之心不诚,对朝廷处处防备。 熊文灿为了一个招抚,连就抚地点都完全由张献忠决定,这一切都源于三月平贼的压力,似乎在多次试探之后,已被张献忠摸清了底细,现在完全被八贼牵着鼻子走。 三月平贼似乎可以交差了,而且庞雨可以猜到,要求张献忠当面接受札付的,应该是兵部或者皇帝,以此来测试张献忠求抚的心意,不过兵部也不会细致到连地点都定明白,这就给了张献忠和熊文灿灵活处理的空间。 沔阳港在谷城县治以南六十里(注:见《谷城县志》),距离襄阳约八十里,而且是在汉水以北,张献忠就不用过河来,官军目前都在汉水另一边,如果要埋伏他,兵力不能少了,需要将军队渡过汉水,那就很难瞒过西营的哨马。 熊文灿目前是骑虎难下,哪怕张献忠定在谷城县治,庞雨估计熊文灿也只能接受,但熊大人并非完全没有担忧,毕竟张献忠是个杀人如麻的巨寇,杀过的朝廷官员数也数不清,不会因为他是大官就下不去手。就这般去沔阳港提心吊胆,所谓彰显朝廷威仪,不过是个托词,主要是需要庞雨带兵护卫。 庞雨立刻道,“请先生放心,在下定然挑选精锐,绝不落了朝廷颜面。” 郭先生微微一笑,“那庞将军就先预备一下。” 庞雨赶紧又接着道,“熊大人殚精竭虑方成抚局,天下百姓有盼头了,只是此去沔阳港必定兵马往来不少,下官提议先与西营人等有所联络,言明兵马行走路线及到达日期,以免与西营起了误会影响抚局。” 郭先生思索片刻后点头道,“庞将军思虑周到,此事由老夫安排。” 庞雨朝庞丁给个眼色,庞丁连忙从衣袖中递过一张银票,那郭先生一愣,他本是来找庞雨办事,没想到庞雨还给银子。 “先生为苍生辛劳,这是在下代天下百姓谢先生恩德的,请先生万勿推辞。” 郭先生哎一声,但也没有银票还回,他需要听听庞雨的要求。 庞雨低声道,“在下还有一个浅见。” “庞将军请说。” “听闻谷城近日已是商路断绝,不但百姓买不到米豆货品,连西营也无处购买,西营兵马上万,谷城本地米豆是养不起的,没吃的用的可不行,长此以往就怕弄出是非来。” 郭先生严肃的点点头,“确实如此。” “究其因,乃是那些行商不知西营是实心就抚,总是把他们当做流寇,所以没人敢来,还得靠咱们官家自己来办。沔阳港在汉水西面,若是能让在下的水营以后长驻于此,可从水路恢复商货往来,立时便救了西营的急。”庞雨停顿一下,“眼下汉水西面,还无一个官兵,跟西营还是生分了,弄得大家互相防备一般。在下的意思,沔阳港内西营也可驻兵,这般更好往来,合练也方便,张献忠以后要剿贼自赎的时候,才能协作无误,有劳郭先生在熊大人面前分说明白。” 郭先生眯眯眼睛,沉吟了许久没有说话,庞雨知道他在权衡其中的利弊,最大的担忧不过是张献忠复叛,但沔阳港这个地方距离谷城有六十里,不至于太过刺激张献忠,庞雨特意强调是水营,而且可以和西营混守。 在汉水以西的据点,对庞雨十分重要,张献忠盘踞白沙洲,北面和东面都是汉水,西面是山区,也是他的主要退路,南面的沔阳港则可以威胁到这条退路。 张献忠在谈判中不断试探出了熊文灿的底线,这次也是庞雨在试探张献忠的底线,张献忠眼下能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他谈到这个程度,付出的沉没成本也不小,西营补给匮乏,周围官兵云集,他立刻复叛的可能并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