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能用的理由,咱们也能用,我的兵马不会给别人调来调去。这几月间你盯着西营的动向,粮价先不必上涨,襄阳卖一两八钱,咱们也卖那么多,暂时稳住八贼,等本官回来再说。” “属下明白,那西营打粮的队伍,咱们要不要继续阻拦。” “本官带走了骑兵,你想拦也拦不住,这几月正是收粮的时候,八贼在谷城多少也要抢到些粮,远出的时候不会太多。” 谢召发试探着道,“大人若是回安庆两三月,便已经到了七八月,届时恐建奴已入寇,万一熊大人要我营勤王,又该当如何应对。” “就说主官不在军心不稳,不可劳师袭远。”庞雨长长出一口气,从襄阳到京师,陆路二千六百三十里,陆营步兵日常行军四十,每五日还要休整一日,到京师勤王需要两个多月,再除去京师传令到襄阳的时间,就是三个月往上说,走到时建奴也出关了,更别说河南赤地千里,步兵行军横穿河南定然十分艰难,你不预备勤王之事。” 庞雨说到此处,站起身来到摆放地图的桌案前,指着京师的位置道,“上次会议中大家说过,九边附近还能抢到东西的地方,就剩山西和直隶南部,从地形来看,山西山川纵横,不便于抢掠和携带物资,所以建奴进直隶的可能更大,抢完直隶南部返回,时间大致就是三个月。既然朝廷不预作准备,那本官也不会去自入险地,到时从安庆出兵走慢一点,把今年的入寇应付过去,咱们最主要的,还是要切实的扑灭寇患。” “属下明白了。” 庞雨转头看着阮劲,“余应桂罢职,西营有无异动。” “这两日八贼马兵未远出打粮,在白沙洲一带严加戒备,但西营内部未见异常,襄阳城内有商家运货物与西营交易,左良玉、陈洪范两部有兵马参与护货,目前尚未发现骑兵行军所需的豆类,西营在白沙洲兴建的房屋大多要竣工,各哨那些大长家想在沔阳港购买家什,老营里面要买锦缎的很多,铜盆、镜子、大床、碗碟、蚊帐之类日用之物,还有女人用的胭脂香粉以及婴孩用的各类玩器。从以上看来,小人以为八贼近期无复叛的打算。” “他们没银子买粮,倒有银子买这些东西,流寇的贫富差距也不小。”庞雨笑笑道,“他们要什么,咱们的船运什么,赚钱的生意当然要做,包括骑兵行军用的豆类也卖,若是沔阳港没有,就会有其他的黑市,咱们反而不能掌控情形。你盯着西营和襄阳几个营头,弄清楚到底是谁告密。” “属下领命。” 庞雨勉励几句后让两人离开,谢召发和到了门口,又回头对庞雨道,“贺喜大人。” 阮劲在桐城就跟随庞雨,对庞刘两家的破事比较了解,所以本不打算说话,此时谢召发恭贺在前,他便不能不说,偷眼看看庞雨的脸色后小心的道,“贺喜大人。” 庞雨满脸笑容的挥挥手,两人这才离开,帐中只剩下一个庞丁,庞雨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 庞丁绕到桌子边低声道,“少爷,熊文灿到底是什么意思?” 庞雨躺在椅背山个,两脚跷在桌案上,“是皇帝的谕旨,限我两月内完婚,这都不带算算婚期的,万一两月都没良辰吉日呢?” “皇上能记着少爷的婚事,也比别家看重。” “皇帝哪会记得我这点事,还不是熊文灿去请旨,他也不是好心,不过是要敲打我,他有法子把我调来调去,让我不要私下对付张献忠,坏了他的大好抚局。” 庞丁呸了一口,“他指望着咱们安庆营的名头威压八贼,管不了八贼分毫,反倒来吓唬少爷。” 庞雨闭眼躺在座椅上,“七月之前逼反八贼,看来是不行了,洪承畴一心剿贼,落个降级领兵,还连累两个总兵,皇帝的意思很清楚了,一心一意搞招抚,熊文灿正是得宠的时候,咱们不去触这个霉头。” 庞丁凑到椅子边道,“洪总督虽仍是总督,但这般遭了皇帝的发落,在兵将心中便落了威望,特别是还降了两个总兵的级,我敢说这两个总兵必定是洪总督的心腹。你说皇上不懂吧,有些道道玩得比谁都好,要说他懂吧,局势却越来越坏。” “除了钱和兵这两样,其他都懂着呢,可打仗就靠这两样,局势自然好不了。”庞雨叹口气坐起来,“建奴我本是想去打的,杀一些得个名声便好,咱们作银庄的,名声比什么都要紧,但眼下这般,朝廷都不急,我一个武官急什么,朝中大员不预为准备,事到临头让各路营头人困马乏的赶去送死。” “那到时真的调遣过来,那些贼子都就抚了,就怕不好找理由推脱。” “推脱什么,建奴入口大致便是两月,崇祯二年拖得久些,但后来损兵折将,建奴后来不敢久留估计也是因此。今年建奴灭了东江镇,朝鲜归服,但前几年的时候,东江镇也并无袭扰之力,我估摸着,今年建奴入口就是抢北直隶南部,若是招咱们勤王,我就从安庆出兵,所以我带了骑兵回去,带着骑兵走慢些,就当是练行军了。” 庞雨说罢坐起身来,“熊文灿连八贼都吓不住,岂能吓住了我,八贼复叛之时,就是他落罪之日,便让他得意些时候。派塘马回安庆,让我爹跟刘家商定成亲的日子,就选在七月,老子好有理由拖延出兵。” 庞丁看看庞雨,“少爷,刘婶如意了,你可把自己卖不了个好价了。” 庞雨哼了一声道,“卖什么好价,以后少爷我就是最大的东家,谁出得起我的价,少爷告诉你,有个自立自强的底气,别老想着走捷径,咱们做人要走堂堂正途。” 庞丁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