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受伤了,母亲身边无人照料,姨娘您可以跟在母亲身边,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苏氏双手用力地绞着丝帕,迟疑地说:“可是我不会啊!”
雪薇拿走她的丝帕,让她看向自己,慢慢说道:“姨娘,今时不同往日。父亲已经去世,我们一家只有母亲在苦力支撑。我们是一家人,不能说只依靠母亲。阿弟年幼,我们又没有父族的依靠,我们必须靠自己。会不会做没关系,可以学,但是这份心必须有!”
苏氏看着雪薇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春兰,请老铁到明辉院!”
吞下馒头的春兰连忙应是。
母女俩走去明辉院,一路上没遇到几个下人,碰到的几个下人竟然掉头就跑。
明辉院里更显得冷清,不见了往日穿梭的丫鬟婆子。
正房堂内,袁氏和儿女正在进膳。
二人在门外便听到温柔的女声和稚嫩的童言,苏氏有些紧张地拉了拉雪薇的衣袖。
雪薇对着苏氏鼓励地一笑,轻声道:“姨娘记得,我们是一家人。”
雪薇带着姨娘迈进堂里,先向母亲请安。
袁氏连忙扶起二人,慈爱地看着雪薇:“怎不多休息?”
“府里事多,嬷嬷又受伤了,我和姨娘来听母亲安排”,雪薇笑着回道,目光扫过桌面的食盘,“一顿还好,难道随后几日都要如此?心养大了,钱就不好使了。”
袁氏摇头叹息:“府大奴欺,我们势弱,我想着不惹事端,且不过几日。昨日,我已让人给兄长带信。过几日,你舅父就会来京城了。”
雪薇记得袁氏娘家在上阳郡,离京城只有两三日的脚程:“母亲,我们要随舅父去上阳郡吗?”
“嗯”,袁氏颔首道:“是回上阳郡。我在利县还有一处陪嫁的宅子和庄子,足够我们一家居住了。”
离开京城是目前最好的选择,雪薇想想便同意了:“母亲还要看顾阿弟,姨娘这几日就跟在母亲身边照应着。”
袁氏笑着点头,转头唤来单雪海。
单雪海七岁不到,小脸圆圆的,五官像袁氏,此时正闪着大眼睛打量着陌生的二姐。
以前,他在家中很少看到二姐,对二姐的印象就是不爱说话,喜欢闷在房里看书。直到昨日,他无意间偷听到小厮的闲聊,才知道这个平日里不吭声的二姐做了一件大事。
“二姐。”单雪海试探地唤了一声。
雪薇笑眯了眼,半弯下腰,回应道:“小海。”
单雪海愣住了,确定二姐变了,不过变得比以前好了。随即兴奋地拉住她的袖子问道:“二姐昨日真的耍着双刀,把叔伯们都吓跑了吗?”
袁氏轻斥道:“不得胡说!”
雪薇则有些尴尬,摸着小孩的头,语重心长道:“不要道听途说,二姐是和他们讲理去了。他们没理,自然逃跑了。”
“真的?”单雪海九分不信。
“当真,我们要以理服人。”
此时,春兰领着老铁到了明辉院。
雪薇对着老铁一礼道:“多谢壮士相助!壮士今后有何打算?可愿继续跟随我们。”
老铁回礼道:“老铁的命是老爷救回来的。老铁愿跟随夫人小姐。”
雪薇便吩咐:“老铁、春兰,随我去会会大管事。”
“我也去!”单雪海拉着雪薇的衣角,表示自己也要一起。
“这……”雪薇为难地看向袁氏,不料袁氏只是笑着说:“带他去吧。人心险恶,他早晚要面对。”
何管事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吃着早饭。如今的差事不多,别的下人如何他也懒得管。让厨子做了好几个小菜,哼着小调,坐在桌前喝着小酒。
小厮跌跌撞撞地跑进院来,嘴里呼喊着:“不好了,疯子来了!”
何管事没听清楚,抬头看向门外,嚷嚷着:“谁来都不见!没眼色的,老爷我吃着呢。”
小厮趴在门边,喘着气:“二小姐来了……还有老铁……”
听清楚的何管事哧溜滑到了桌下,缩在桌底,探头问道:“来我这里了?”
小厮急地直点头。
恰在此时,雪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一大早就喝酒,何管事雅兴不错。”
看到门间立着的四人,何管事慢慢从桌下爬了出来,站到一边。
雪薇径直入屋落座,让单雪海坐到她身边。然后,她转向何管事微笑着说:“我母亲和族老们约定十日后交还宅子。在这期间,宅子还是我们的,对吧?”
何管事埋头称是。
“何管事是酒喝多了,礼也废了吗?见到主子也不行礼?”
何管事憋屈地行了礼。
“何管事一大早起来,就有人温酒送菜”,雪薇拿起桌上的筷子,指了指几个菜碟,声音突然变冷,“可我母亲还需使钱,才能得一粥一饼。到底谁才是主子?”
何管事眯着小眼,心里大骂这二小姐一早又来惹事,又瞥了一眼门边的老铁。这两个煞神他都惹不起,遂好言好语地解释道:“酒菜是小人昨日在府外买的,今早让小厮拿到厨房热了热。二小姐有所不知,按照文书所定,这几日里大老爷他们会派人来清查账目,府中的银钱自然就动不得了。没钱,下人们无法采买,厨房的米粮菜肉就供应不上了。府里多少张嘴,那点东西怎么够吃。所以,这十日得委屈几位主子了。”
雪薇一听,扑哧笑起来。
这一笑笑得何管事心生警惕,又在心里把刚才说的话过了一遍,自觉没有漏洞。
果然,他听到雪薇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