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地翻了翻，目光凝聚在满页的“狠厉疯狂”、“偏执阴沉”上：“我以前看上去，真的有这么疯吗？”
“虽说这话本进行了艺术加工……但恕我直言，你的名字在修真界，确实可以令小儿夜啼。”舒彦容扶额，“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去做正事吧。”
片刻之后，半山腰处的莲花观门口，多了两个看起来有点鬼鬼祟祟的身影。
舒彦容看着自从进入莲花观就一言不发的江舜华，幽幽道：“我来看过一次，这神像倒是建的十分漂亮，栩栩如生。”
“据说，莲花观是神女昔日在浩渺峰求学时所住的宅邸。”他顿了顿，补充，“后来，神女将你封印后，他们为了纪念神女，就选了这里，为神女立了像。”
江舜华凉凉道：“你可以把‘据说’二字去掉。”
舒彦容叹气：“好好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们二人并肩走过古朴的院落，穿过庭下的残荷，行过蜿蜒的长道，于尽头处看见了静静矗立于正中央的神女像。
神像通体洁白晶莹，以最上好的灵玉制成。
江舜华的目光，静静地落在那尊神像身上，少女抱剑，席地而坐，衣袂飘飘，凝视着手中长剑，眼神坚毅却温柔，她嘴角微绽，笑意清淡而隽永。
江舜华想，这个笑容，与那一日她抱着必死之心，一剑洞穿他心口的笑意，如出一辙。
舒彦容轻咳了一声：“据我所知，许多修士曾经讨论过，季映雪这个笑容究竟意味着什么。”
“有人说是她一生修剑，对剑爱的如痴如醉，故而微笑；有人说她顿悟大道，释然而笑；有人说她见苍生不必受难，欣悦而笑。”他给了个总结，“总之，大家称之为，神女的微笑。”
而江舜华却只是久久地凝视着神女像，半晌才道：“他们……感谢她吗？”
“……是感谢的。”舒彦容说，“但是，舜华，现在的浩渺弟子，大多数没有经历过七年前的事情。”
他话锋一转：“倒是你，才刚刚冲破封印，就迫不及待地假装成浩渺修士，只为了见了她的神像一面？”
他没有听见江舜华的回答，只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叹息，轻得如同莲花观里长久吹拂的风声。
“我没有权利为她伤怀。”良久，舒彦容听见了江舜华的声音，他用了自己的本音，声音却冷涩如冰泉，“等我找到她的所有破碎的魂魄，再让她来自己看吧。”
以一己之力，搜寻已死之人的破碎魂魄……舒彦容也沉沉地叹了口气，仰望澄净天幕下的朵朵流云——哪怕是渡劫期强者，或许也难以做到。
即使能够做到，但修者生死自有定数，想要让已死之人复活，或许也只能……一命换一命。
他沉思之际，江舜华已经走出了好几米远，他叹了几声冤孽，急忙快步跟上。
……
季映雪刚到莲花观的正门，就看到两个步履沉重的年轻修者一前一后，失魂落魄地从莲花观中走出。
季映雪：啊？
她的神像有这么难看吗？为什么看过的人心情都这么不好？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缓缓登上通往莲花观内部的白玉长阶，正巧与那两个修士擦肩而过。她的淡绿色罗裙，温柔地拂过其中一个修士的白色衣袍。
她没有注意到，那修士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幽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