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和那个神奇的野姑娘在一块儿,不仅衰运抵消了,好运还找上了门,解缘的此次突破是前所未有的顺畅。
他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便晋阶成功,从筑基九层回跃至金丹二层,切实体会到了气运的重要性。
每一阶修为之间实力都差别巨大,每一次晋阶都是对晋阶者的生死考验,更何况连升两阶,这便是为何人人都为好根骨好气运而疯魔。
解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坐起身。
床边头一磕一磕困到神志不清的野尔青,一听到动静便清醒过来,见是解缘醒了,她又瞬间困顿。
她强撑着困意爬到解缘身侧,指了指地上的两个死猪:“刺客。”
说完她正要去会周公,突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房钱只交了一晚的,我没钱了。”
最后,野尔青吃力抬起身,在解缘脸上啄了一口后,才倒回床上沉沉睡去。
又被偷袭的解缘面覆薄红,这回他还是没来得及把他突破前就想说的话讲出来,但看着少女疲惫的睡颜,他却又不忍心把人吵醒。
坐在床上,摸着被亲的侧脸怔忡许久,解缘这才想起野尔青说的刺客。
他的脸色忽而森然,轻手轻脚下床后,他施了个障眼法,就拽着两个刺客的头发,将人拖出了客栈。
*
等野尔青再醒来时,窗外已是烈日当空,鲜明刺眼。
她躺在床上脑袋昏沉,长睫掀动一瞬,又缓缓俯下,昭示着她想再睡个回笼觉。
街边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食物的香气蒸腾而上,沿着昨夜打开的窗户钻入屋内。
野尔青仍闭着眼,只有纤白的脖颈微动,做着吞咽的动作。
好想尝尝序城的美食,可是没钱……
没钱!!!
想起今日房费还没交,原本懒洋洋瘫在床上的人一个鲤鱼打挺,着急忙慌下了床。
野尔青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解缘还要再调养几日躲仇家,她便先把马当了换钱,或者直接押给客栈,然后用老路子去赚钱。
所谓老路子,便是在街边当叫花子。
那时野尔青是第一次下山,对于人间生活完全没有概念,不知道什么是钱。
她在吃了霸王餐被人打了一顿后才知道,原来东西都是要用钱换的。
混身狼狈的野尔青学着见过的小叫花子那般坐在街边,捡了个破碗放在身前,然后仰起巴掌大的小脸,用水润润的黑眸无辜地看向过路人。
这样竟也有不少接了她眼招的人被她蛊惑,往她捡来的破碗里扔下几枚铜板,还有大手笔的给她撒碎银。
就这么干做了一天,野尔青便博得了不少钱,甚至于能让她省吃俭用用到现在。
那时她当叫花子虽然不累,一天下来却也风尘仆仆极为无聊难熬,若非不得已,她是不想再这样干的。
此时解缘正坐在茶案边喝茶,见她一副壮士断腕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野尔青心性纯真,根本不用猜,心思全写在脸上,活宝一个。
与这样的人相处,想必日后的欢乐不会少。
“扣扣扣”
房门响起,解缘起身去开门,是他早上订的糕点送到了。
而野尔青不知道这是送糕点的,只以为是来催房费的店小二。
她一步一顿走向门口,没注意到解缘手中的食盒,直接对站在屋外的人道:“我把我的马押给你们,我们还要多住几日。”
送糕点的伙计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一脸懵然。
一旁的解缘先是讶异,后又很快反应过来,他对糕点伙计道谢后便关上门,拉着野尔青的衣袖回到茶案边坐下。
他将食盒里精致的小糕点一碟碟取出,摆到明显还没睡醒的野尔青面前。
解缘清冷的脸上如破冰般露出温煦的笑,他道:“一起来就这么咋咋呼呼的,你别急,房费我已经去多交了一月的份额。你先吃点东西垫肚子,等会儿我再带你出去寻好吃的饭馆。”
野尔青原还有些懵,却被甜香的糕点唤醒了,她也没去细想解缘哪来的钱,还有昨晚的刺客去了哪,只抓起一只可爱的猪猪奶黄包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道:“窝以为你牟钱了,还凶把马当了哝。”
解缘听懂了她的意思,却还有些疑惑:“马?哪来的马,你昨天拉的不是一头骡子吗?”
“唔?”野尔青停下往嘴里往塞糕点的手,把东西咽下,“那就是那户农家骗了我,我说这马怎么跑得不咋快。”
她被骗的反应实在平淡,解缘不觉勾起唇角,打趣道:“若是别人不收你那头骡子,你当如何?”
“去当叫花子咯,来钱可快了。”野尔青不觉得当叫花子有啥羞耻,甚至引以为豪,“不偷不抢,这可是凭我自己挣来的血汗钱。”
解缘闻言倒是理解,她拥有非人之躯,却不以此向凡人烧杀抢掠,可见其虽然是野蛮生长,心性却不真的野蛮暴力。
正因如此,她其实只缺少一个引导者教她规矩,将之引入正途。
既然决定报恩,解缘就要接下这个引导者的担子。
这时他又想起昨日野尔青给他的“纯洁”的吻,心跳悄悄加速。
他给不小心被糕点噎住的少女倒了一壶凉茶,然后掩饰般抬起衣袖稍微挡住自己发热的脸。
待恢复往日清冷的模样,又将目光定在眼前的茶盏上后,他才状似平常地开口:“此后一路,我都将与你作伴,为了避免你身份暴露的危险,我会教你如何适应‘人’的身份。”
野尔青已经把糕点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