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愈来愈暖了,白商躺在榻上,明显地感觉到,晌午的日头晒在身上越来越热。
素萍又把窗子开的大了些,有微风吹过,却是暖风。
白商一张小脸还未褪去病态,风一吹,满头青丝飘扬,衬得玉质的皮肤更加白皙,格外清冷。
将一杯茶水递给白商后,素萍原想退下,细想有话要讲,便继续站着:“公主,昨日韵王殿下召见奴婢,问起了那日之事。”
“你可说了什么”
“奴婢只按公主说的告知,其余并未说些什么。”
“想想,说了也无妨”白商沾着茶水,在窗台上一笔一划的写着不知是什么字,又说:“本宫的哥哥,自然帮着本宫。可查到了什么吗?”
素萍凑了过去,白商停下手上动作,往床边挨了挨,听见她说:“在公主浴房之中,发现了大量的夜来香”
夜来香?
“可有什么说法”白商问
素萍道:“此物香气浓郁,最招蛇虫,在浴房的架子上发现的那瓶,更是精粹而出,效果更甚。”
白商皱着眉,思索着什么:“可带来了,叫我闻闻”
“调查的差吏手脚快,已经拿去交给了韵王殿下”
素萍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帕子:“这是奴婢趁他不注意时偷偷倒的”
接过帕子,白商仔细嗅了一遍,只觉得好生熟悉。
那个不妙的念头又慢慢升起……
“那日为本宫准备浴汤的是谁……”
白商看着素萍,目光锋利如刀。
“是胭儿”
素萍也猜到了白商心中所想,又说:“奴婢亲自去把胭儿带过来。”
然后连忙叫上两个太监,去了宫女所。
白商撑着床榻,万不敢想真是自己府中出了贼人。
平日里她待人不薄,竟会出现此等祸害,果真是日防夜防,没料想后院起了火。
那两日沐浴之时,花香甚浓,自己只诧异冬天为何会有如此新鲜的花瓣,闻着如此浓郁,却不想是贼人起了异心。
与此同时,素萍带着小太监到了胭儿的住处,小太监一脚踹开门。
屋内简陋,只有几张床铺,与她同住的宫女今日都当值,并不在房内。
一个小小的身躯趴在床边,手垂落在地上,旁边是一个白瓷药瓶。
地上还有一滩暗红的血。
素萍冷眼看了,不动声色的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已经没了,你们速将此事禀报韵王殿下。”
一个小太监飞奔而出,素萍指挥另一个将那具躯体拖起来。
素萍回到云祥阁时,白商已穿好了衣裳下地。
她连忙去扶,若是遵着太医的医嘱,还要在榻上躺上两天才是。
这两日太医日日来把脉,脉象较为平稳,公主就忍不住下床了。
“人没了?”白商问
“是,公主怎么知道”
“好像从你身上闻到了些许血腥味”白商皱眉垂眸,胃里泛起酸水:“或许是太久没出去,对气味敏感了不少。”
“胭儿如何处置呢。”
“带给哥哥,让他搜查,之后便按规矩办事,带去安乐堂吧”
素萍抬眸看了她一眼,她安静的坐着,泛白的手指端着茶杯,茶水浸过的唇瓣上多了一些红润,才显得气色好些。
若是没有这场祸事,她不至鬼门关前走一遭,不会虚弱至此。
却仍愿意按照宫规处置府里的叛徒。
太过心软,在宫中就会变成自己的软肋,招惹祸端。
于阁外听得脚步匆匆,白商便知是皇兄来了。
白昭行走至云祥阁外,素萍便从红门里走出来。
“公主并未痊愈,让奴婢为您带路”
说着素萍带着白昭走至后院,与白昭同行的还有两位仵作,是朝刑部借的。
看到那具冷冰冰的躯体,白昭才想,幸好宫人们未曾将这躯体拉至前院,否则惊扰了公主,亦是大罪。
两位仵作将躯体放直,拿出银针在额上,人中,喉上,指尖皆扎了一针。
拔针之时,除了带有血迹,并未有任何异样。
素萍紧张道:“不是服毒?当时这人身旁放有一个白瓷药瓶。”
素萍将药瓶递给仵作,仵作小心的打开闻了闻。
“是鹤顶红”仵作说。
不出素萍所料。
“可此女子确非中毒身亡”
两位仵作又验了一会尸,日头越来越大,晒得他们满头大汗。
白昭正打算派人将躯体抬入暗房再验,却听见一位仵作惊呼。
“此人是全身筋脉尽断而亡!”
“这么说……是习武之人将她杀害?”另一个仵作回道。
习武之人,怎么会出现在公主府中?
白昭凝眸看过去,这件事似乎,比他想象之中更加复杂。
素萍面色变得凝重,待搜查验尸完毕,两位仵作将那具躯体带走,交给了安乐堂,此时已经僵硬的不成样子。
她按照规矩收拾了些体己,托人送到胭儿的亲人那里,事情便算终了。
太阳往西落去,天边云霞逐渐变了颜色,淬了金色的云彩在天边飘摇着,好似舞女的裙摆。
素萍站在宫门口,思绪混乱,不知在琢磨什么。
再一转眼,天边的金色化为暗红,太阳红彤彤的挂在那里,周身都是余韵,像是被火熔过的金子。
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