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一道黑影迅速掠过房顶,很快就把繁华的楼房都甩在了身后。约莫半柱香后,黑影速度渐渐慢下,却也不停歇,一鼓作气来到了市郊,生怕身后有人追上。市郊的房屋数量与中心城区相比明显稀落,方圆数里竟只有六七户人家。
他终于停在了一个普通合院的房瓦上,纵身跳了下去。院内倒是雅致,闲情逸致地种了些花花草草,竹柏松树,还配合上一曲小溪,一架小桥横跨,便是整个园景。
房内的人约莫廿来岁,正静静练字,配合着氤氲墨香,那人一顿一捺,提笔收尾,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好墨,好墨!”
正准备搁笔,只听木门“咣”地一声被拉开,那人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宣纸上便留下了一道颤抖的墨痕。
“赫!连!鑫!晔!”屋子的主人咬着牙,喉咙中发出怒吼,慢慢转头,朝摔门的男子报以核善的微笑。门口的男子却不理他,径直走到了榻前,自己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咚”地放到了木桌上。
男子轮廓硬朗,瑾瑜眼眸,小麦肤色却不似中原人。此时眉头正紧紧皱着,及腰长发被编成一股股麻花辫,一袭绍衣圆领,交腿坐于木榻上,紧抿薄唇,一言不发。
屋子的主人见状放下毛笔,小心翼翼铺平宣纸置于一旁,拍拍衣裳缓缓站起,走到榻前,也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怎么?又和你爹吵架了?”
赫连鑫晔也不说话,只是一杯一杯茶灌下肚去。
“你如此不说我怎能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又不是……啊,我猜一下,”那人笑到,凑近说道,“该不会,你真去把韩老头的胡子给剪了?”见少年手一顿,那人哈哈笑到:“妙哉妙哉!想到那老头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可舒心了!估计他好久都没个老脸见人了吧!”
“他还有脸到我家去,怎会没脸见人。”鑫晔一想到这事,便又生气起来,“你家里有纱布吗?”
“呦,你爹这次脾气这么大呀,还给你弄出个口来。”
“快点!”
“好好好少爷。”
包扎后,男人卷起纱布,道:“鑫晔啊,你这次要赖多久啊?”
赫连鑫晔顺势躺在榻上,翻了个身:“没想好。”
“学堂不去了?”
“不去。”
“好嘛,你爹娘弟妹和朋友可要急坏了。”
“……让他们急去。”赫连鑫晔闷声,望着月色透过碎冰图案的窗户缓缓洒下,榻上斑斓。
“还有,那不是我娘。“
“好好好。”
”我今晚睡这了。”
“好吧,我帮你拿床褥子。”男人无奈叹息,转身去忙。
翌日,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直射入鑫晔双眼,他揉揉眼起床,屋内已没有那男人的身影。
“三更,几时了?”
“卯时已过。”窗户外传来了沉稳的声音。
“他们有没有找来?”
“走了。”
“好,继续帮我看着。”窗外的声音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