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晔正思索着,忽听得远方窸窸窣窣,警觉地拉紧缰绳,却只见林中隐约现出两人。其中一人一身青碧交领襦裙,约莫弱冠,另一人略年长,似而立之年,一袭灰袍。两人皆半束半披发,后背竹筐,手持铁锹。两人并不惧怕吸引来猛兽,谈至欢处开怀大笑,远远而闻。
鑫晔很是好奇,站在原地向那里张望,对方青年一回头,两人便撞上了视线,那人见鑫晔,眼波流转,仍热情地一笑,远远作了个揖。
瞥到鑫晔所在段的河流,他忽然欣喜地拍了拍灰袍,领着年长者来到了鑫晔面前。
“幸会,幸会!”几人互相打了照面,青年道,“得是多亏兄台,我俩去后山挖笋尖,一时半会儿找不着开始放的鱼篓在何处了。”
“啊,原来鱼篓是二位仁兄置下的,”赫连鑫晔道,“小弟不才,刚刚看到这鱼篓便是疑惑,为何……”
“为何这篓无底?”见鑫晔点了点头,灰袍笑道,边讲边脱下竹筐,鑫晔见了竹筐中的春笋竟也少得可怜,明明之前自己和齐泷路过前方一地时见到了大片刚冒芽的笋尖。
“初春时节,万物生长,生死有命,便是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听着这话,鑫晔思考着,讪讪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放出亮光,高兴地一拍双手:“对了!对了!定是这意思!”
一旁的青年与灰袍者对视,眼露戏谑,饶有兴致地望着鑫晔,“怎么?”
“愚近日正读《天德经》,其中有一章内容高深,愚百思不得其解,听君一席话,顿时豁然开朗!”
“你……你所说的可是书中第三十七章内容?”
“正是!”赫连鑫晔很是激动。
“当朝几乎无人知晓《天德经》,竟然能有幸在此遇到兄台!”青年眼露惊讶之色。
《天德经》是前朝一代大国师在弥留之际亲自执笔所传,记载了他一生的发现及领悟,作为圣书被置于藏书阁只供后代皇帝阅读领悟,就算是多数当时的皇亲国戚也没能有幸见其一面。彼时前朝混乱将亡,兵临城下,昏君见江山不保,闯入藏书阁一把火将众多古籍燃烧殆尽,几时文明眼见就要毁于一旦,幸好当朝先祖帝及时赶到,力逮昏君,拯救了大部分藏书,但《天德经》一书已被部分焚毁,本是难以修补,可一位大师出山寻访逃命散布各处的前朝遗孤,竟从那些鲜少翻阅过此书者残缺的记忆中拼拼凑凑出了七成大致内容。因其珍贵,《天德经》抄本只出现在如今有权有势的几大世家中珍藏。
这小子背后并无背景,怎么会有机会接触到这本书?青年心中万分疑惑。
“近日我也正细品《天德经》,虽说其中内容见解素受追捧,可以鄙人粗见,总会有与其所书不甚相同之处。”赫连鑫晔道出心声。
不知为何,这两个素未谋面过的人使他莫名产生了一种故人之感。
“确实!”青年连连赞同,“尤其是那……”
两人越发了解对方后着实相见恨晚,酣畅淋漓地聊了起来,灰袍者也时不时插几句话,给予两人新思想的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