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碎步踩在木廊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立马就被屋内的话语声盖住了。一个扎着双环髻的侍女立定在木门前,抬手轻轻叩了叩门:“驿站的刚刚送来了宜姐儿的信。”
“三姐这嘴真灵,这信还真说着就到了!”听见屋内一个孩童的声音叫道,便听得脚步声,木门被吱呀推开,阿兰双手接过信函,便又把门关上了。
“二姐快来看看,是不是荳蔻姐姐寄的信!”阿兰还没递给景宜,桌子对面的男孩便急着叫道。男孩看起来是始龀之年,简单束着发,穿了件靛青衫连着蓝灰裳,正跪在木圆凳上伸长脖子盯着信。他和景宜当中隔了一个身着桃红的女子,看上去年龄也是在两人之间,只是静静抿着嘴笑着,微微颔首,手中帕子用食指卷起拂着唇。
“不用看啦!不用看啦!”景宜刚刚接过信函,男孩就又喊道,伸直腿坐下,右手抬起比划着信封的厚度,自信满满,“这么厚,也只可能是她们写的了!”
景宜隔着桌子敲了一下男孩的脑壳:“好了好了,你可闭上嘴消停一会。但凡在哪里,你一个人的声音就抵得上一屋子人声音了,我可受不了!”男孩对着景宜做了个鬼脸。
景宜把信函拆开,小心翼翼地扯出厚厚一沓约莫十张纸,摊在手中简单翻阅了一番,不过与其他信不大相同的是,信纸上的笔迹几段一变,就好像是两个人当面争抢着话头一般。她看着前几页零零碎碎的小事,眼眉不自觉笑意盈盈,熟练地大致掠过前七八页,终于见着信中谈论起正事来:
“估摸着卿收到信之后,半月之内我们便会来京都。卿可千万勿因兴奋过度而失眠伤神,免得到时众人说是不想我们来,一迎接我们便憔悴罢!另,曲水流觞请务必留位,你提及到的那几位京都朋友鹿蔻有兴致,颇想见一面,瞧瞧你这些新友可否比得过我们!”
该段话后不一样的笔迹在空白处见缝插针地写道:“卿知是谁想见便好。”
接着又换到前者执笔:“总之,卿在京都缺了我们的陪伴,定是孤独。来日到京后卿定要带我们游遍京都各大有趣之处,尝遍当地美食!”
换了一行,署名道:荳、蔻。
“阿兰姐姐,你可知道,韶华两兄弟可有写信给我?”
“小少爷莫开玩笑,这俩兄弟比小少爷还小,如今估计字还写不好呢!”阿兰哄着男孩道。男孩见景宜看起信来,又知道和他三姐聊不到一块去,只好拉着阿兰扯皮。
“写不好字也可以写啊!”男孩见景宜读完了信,正抖着信纸将它们整理好,便又腆着脸凑上前,“荳蔻姐姐写了什么呀?有没有提到韶华他们。”
“都是些金陵琐事。不过倒是提到韶华两兄弟也是常常想念你,估计是你走了他们那里清净了不少,倒是不习惯了!”
男孩嘿嘿地笑:“当然,只有我才是他们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