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郡主一直这样下去,若是生病了怎么着?到时候长公主要是问起来,还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倒霉。”
团团也皱着小脸儿说,“姐姐,我也发愁呢,你说现在可怎么办呀?”
合欢:“依你看,郡主对林公子可还喜欢?”
团团:“喜欢不喜欢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郡主肯定在记挂着林公子,话说这林公子也真是胆大的过分,居然青天白日的…”
“嘘!”合欢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无声仰头看了眼窗棂的位置,团团识眼色地闭了嘴,再开口时小声咕哝道:“我就是觉得他太过分了,郡主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来呢!”
合欢轻叹了口气,“可是林公子他是被迫送入王府的,如若二人之前两情相悦,那郡主不就是在棒打鸳鸯吗?”
团团:“姐姐说的也是,那这样说来林公子也挺可怜的,发生了这样的事,郡主现在也不想去见他了。”
估计是不敢去见吧。
合欢想了想提议说:“要不,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月泉庄走一趟,看看林公子是个什么情景,也好跟郡主汇报。”
团团点头应下。
合欢便脚步轻便地往月泉庄过来,大家都在午憩,一时静悄悄的,走到月泉庄门口里,便听到里面一阵动静,紧接着听到瓷器摔落地上发出的声响,不时还混杂着几下咳嗽声,合欢加快了脚步向里走来,推开房门的瞬间,便看到屋内一片狼藉,三四名侍卫围着地上的一道白袍,正在做着什么,地下那人挣扎得太激烈,动静闹得太大,以至于合欢推门到来发出的声响都没人注意到,只听她大喝一声:“住手!”
众人这才扭头往门口看过来,见是郡主的贴身丫鬟,便都停下了动作,合欢却在这堆人里见到了一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孔:“柳公子?”
同样一身白袍的月柳施施然行礼,道:“合欢姑娘。”
合欢眉心微皱了下,问:“你怎么在这里?”
月柳抬唇笑道,“听闻林公子最近茶饭不思,我怕他生了不好的念头,甚为忧心,便过来好生劝慰,正巧赶上他不肯用午膳,便上前搭把手,辅助他好好进食,以保他性命无虞。”
合欢微垂下眼帘笑笑,道:“柳公子有心了。”
她望了眼狼狈躺在地上的林子敖,才短短三日不见,已不复往日神采,身上穿着的仍是三日前的散花锦白袍,但已脏污不堪,他双颊凹陷,唇角结痂处黏糊糊一片,流质的粥体流淌过他的下巴,滴在月白色的衣衫上,俊美白皙的脸上甚是清晰地印着指痕,模样很是憔悴,但那双明亮的眸子兀自透着不屈的亮光来。
合欢上前将他搀扶起来,见他手腿皆被反绑着,手腕已被磨破,近前才发现,不光是脸上,他下颌、脖子、裸露出来的锁骨处皆是一道道红色的指痕,向身后清一色的侍卫道:“怎地将脚也绑起来了?”
侍卫答说,“他总是不配合,力气又大,我们才只好想出这个法子。”
合欢微微叹气,道,“将脚上的东西解了吧。”
既然郡主的贴身大丫鬟开口示意了,那自然是郡主的意思,侍卫便安静地上前做事。合欢想了想又说:“虽说你们是奉命行事,但林公子情况特殊,还是不要太过于粗鲁,要好生留意照顾,若出了差池,尤其是伤着了……”说到这儿她顿了顿,余光瞥了眼一旁翩翩站着的柳公子,这才继续道,“郡主那里不好交差。”
侍卫们齐声答:“是。”
月柳知道她在点自己,强自镇定着,从嘴角挤出一个很是勉强的笑容来。
合欢微微垂眸笑了,向林子敖说了句:“好好保重。”起身离开,府里的人一向捧高踩低惯了,这种暗中使绊子的手段她见的多了。前途未卜,就看各人的命数吧。
月柳等合欢走远,缓步走到林子敖身前,弯下腰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脸上露出不屑的笑意,极尽嘲讽道:“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你就是郡主的‘私人保镖”’了吧?呵,哈哈哈!真是愚蠢又可笑,王府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不三不四的差事了?不过就是个随意打发你的借口,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哼,没了郡主的恩宠,你过的连条狗都不如!”
林子敖死命地盯着月柳,衣衫狼狈下,仍有一股未被完全驯服的野性和清明,这股倔犟和不屈正是月柳最厌恶的东西,他唇角狰狞笑道:“假清高什么?在郡主眼里你也不过是个玩物,跟暖香坞里的我们又有什么区别?你以为你还能嘚瑟多久?据说你当着郡主的面和别的女人缠绵?那我还挺佩服你的,很有种嘛!等你沉尸的那天,我会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你烧两张纸钱。”
“不用,”林子敖哑声道,“你这样的卑劣小人,留着给自己烧吧,我嫌脏!”
月柳再次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林子敖吃痛地被迫高高仰起脖颈,怒目与他对视,只见月柳咬牙切齿道:“我看你还能嚣张几日。”
他甩了甩衣柚,气急败坏离开,偌大的房间再次回归平静。
林子敖一个人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连日来的绝食已经让他虚弱不堪,刚才的反抗和挣扎全因为他吊着一口气,不想在月柳面前太过狼狈,可对方的话句句如锋锐的小刀子,从四面八方飞来扎进他身体里!
原来,他的这份所谓的“差事”,只是换了一个名称的“男娼”罢了,他居然相信她真的赐予自己一份正当的差事,屁颠屁颠做的那么开心,还曾感激于她的恩情暗暗发誓要保护她回报她……现在想来,还当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