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总推了推眼镜,对众人说道:“你们的想法太保守了。现在南山别墅区是全国性的样板大盘,每年都接待一批又一批国内开发商的考察。我想要做大南山别墅区的影响,在这里建一座当代美术馆。小许,你看这个想法行不行?”
许阡陌见闵总点她的名,但自己并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便笑了笑,没有答话。
齐佳佳则是吃了一惊。怎么,这个许阡陌跟闵总还认识吗?难怪她明明跟艾迪说好,不让许阡陌参加蓝山投资的项目,许阡陌还是又跑来开会了。
周总还是第一次听闵总提起这个想法,低声对闵总说道:“建当代美术馆固然是好主意,但是对于我们开发商来说,是不是占用自有资金太多,形不成商业价值?董事长那边恐怕是不会同意。”
自从陪同董事长去国外考察了几次以后,周总便时常在闵总面前把董事长挂在嘴边,这让闵总多多少少有些不满。他继续阐述道:“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了解过西班牙毕尔巴鄂古根海姆美术馆。就那么小小一座美术馆,每年给毕尔巴鄂带去的客流量不计其数。我们A市要打造国际化的大都会,也缺乏这样的地标建筑。所以,我觉得无论如何,要朝这个方向考虑一下。”
周总道:“这个想法太冒险了。何况,现在南山别墅区房子都卖光了,也不需要这样一个噱头来提升房价。我看还是去听听董事长的想法比较好。”
闵总道:“我觉得当代美术馆必须要建。齐佳佳,你说呢?”
齐佳佳没料到闵总会在这样的场合,当着上级周总和乙方的面,这样子问她。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答道:“我觉得闵总您说得有道理。”
闵总对周总道:“你看,你的目光还不如你手下看得长远。”又对马力说道:“你们回去就照我这个思路写。”
回公司的路上,邹先霖对马力说道:“看不出来,齐佳佳在蓝山投资集团这么受重用。闵总竟然会当着那么多人征求她的意见。”
许阡陌却有不同的见解。她毕竟和政府部门打过一些交道了,看得出来,闵总这样做,实际上是要挑起周总和齐佳佳的矛盾,用意可能在于用齐佳佳来敲打和制衡周总,免得周总成天把董事长挂在嘴边。可是这样一来,齐佳佳就难做了。但是当着马力他们的面,许阡陌什么也没说,只是时不时微笑着点点头。
果然,齐佳佳一开完会,就陷入了大大的麻烦中。先是周总让她写一个关于商业地块定位的内部报告,他要尽快给董事长汇报。齐佳佳便回去查了很多古根海姆美术馆的资料,做了一个当代艺术中心定位的方案,交给了周总。周总不悦,问道:“我不是说了,建低密度商业街,自持一部分,销售一部分吗?”齐佳佳道:“但是闵总说了……”周总问:“我们部门是闵总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齐佳佳道:“但是公司总是闵总说了算。”周总立即劈头盖脸把齐佳佳骂了一顿,说道:“别以为今天闵总问了你一句话,你就上天了。这个部门离开我不行,离开你呢?信不信我开除你?”
齐佳佳吓坏了,晕头转向地又做了第二件错事,她给闵总发了短信,说自己照着闵总意见写报告,但是被周总威胁,说要开除她。
她本以为闵总会护着自己,谁知道闵总转手就把齐佳佳的短信发给了人力资源部。人力资源部老大是个跟了闵总多年的老油条,当即把周总和齐佳佳都请到办公室,说受闵总委托,要调解两个人的矛盾。
周总知道齐佳佳越级打小报告,心中恨得牙痒痒,但是在人力资源部老大面前,只解释道:“我们两个没什么矛盾,就是工作中有不同意见嘛,这个很正常。”
人力资源部老大道:“闵总很器重周总您,但是齐佳佳也是公司重点培养对象,希望你们两个同心戮力。佳佳啊,周总跟你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从人力资源部出来,看着周总那张阴沉的脸,齐佳佳吓坏了,一回到自己办公室,就给冯欣欣打了个电话。冯欣欣是她在前几天的业主私人财富管理沙龙上认识的,当她介绍自己是从乾德梁行跳槽到的蓝山投资,冯欣欣便似乎对她展示出了格外的兴趣,留了自己的电话,并叮嘱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她,虽然她人在香港,但是国内的一些小事还是能随手搞定。
电话通了,齐佳佳对冯欣欣哭道:“冯总,我要惨了,也不知道乾德梁行的许阡陌使了什么坏,是不是在我们闵总跟前说了我坏话,闵总表面抬举我,实则是对我狠下杀手。我很喜欢蓝山投资这家公司,你无论如何要在闵总面前帮我说两句好话。”
冯欣欣那边正在见客户,本来不想搭理齐佳佳,但是一听到许阡陌的名字,立即问了一些细节。齐佳佳便索性将自己以前在乾德梁行时,如何和许阡陌不和的事情,统统讲了出来。
冯欣欣道:“你别着急,我来帮你想办法。”
过了两天,齐佳佳接到冯欣欣电话,说住建部一位司长要到A市调研田园城市建设情况,冯欣欣推荐了南城别墅区作为调研点位,她已经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闵总,让齐佳佳向闵总和周总也汇报一下。
一周后,司长在A市薛市长、C省住建厅一级巡视员、市政府副秘书长、市住建局局长等人陪同下,来到南山别墅区,调研生态宜居城市建设情况。闵总亲自向司长做了汇报,齐佳佳自然是和周总一道,跟在闵总身后。
当晚的A市晚间新闻就播出了这一条,当司长在现场讲话的时候,齐佳佳使劲鼓掌,电视里也给了大概两秒的镜头。
齐佳佳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自己现在在蓝山投资的地位,总算稳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