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习惯了早起的梁玉儿,却意外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她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想伸个懒腰,舒活舒活筋骨,忽然感觉右肩传来一阵剧痛。“嘶——”梁玉儿不禁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眉头也立马皱了起来。她心想:“昨晚只顾着着急,想要胜了那李铁柱,却没想到这比试的确是有些勉强了。虽然从前也试着挽过强弓,但用这震天弓射穿甲箭,还是有些过了。这回果然是拉伤了。”
梁玉儿用左手轻轻地揉了揉右肩,又小心地转了转肩膀,试图以此来减轻那股刺痛的感觉。她就这样慢慢地调整了一会儿,渐渐的感觉到右肩的疼痛缓解了不少,这让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梁玉儿心想:“这伤可得小心照顾,以免耽误了日常的正事。”
她慢慢地拉开床帏,忽然感觉一阵阳光刺眼。她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急急忙忙的开始洗漱穿衣。
“糟了,糟了,这怕不是误了早饭。”梁玉儿一边往屋外走,一边小声自言自语道。
原来,她和裴奉世刚到晋州不过三日,刚刚收拾好行李,还没来得及请丫鬟仆婢和煮饭的婆子。他俩说好,请到佣人前,就先由梁玉儿帮忙张罗早饭,晚饭就先在外面买着吃。
只见梁玉儿匆匆忙忙地走到了正厅。可等她步入屋内,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愣。只见桌子上碗筷已经摆放整齐,桌中放着一小盆热气腾腾的白粥,旁边还有几张金黄酥脆的胡麻饼。见此情形,她不禁有些疑惑,心想:“这,难道是来了田螺姑娘不成?”
裴奉世见她走进来,也慢慢地从侧厅里的书案前起身。他缓缓开口说道:“你醒了,快些坐下吃早饭吧。”
梁玉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吃食,试探地问:“官人,这饭是你做的?”
裴奉世见她一脸吃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说:“是我做的。我见你昨日买了米,就做了一些粥。又去外面摊子上买了几张胡饼。虽然比不上你做的,但应该也能入口。”
听他这么说,梁玉儿不禁瞪大了眼睛,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世人都说“君子远庖厨”,她万万没想到裴奉世居然会做饭。
裴奉世见她这副吃惊的模样,便继续开口说道:“我小时候和母亲寄居在同族叔父家中。那时候除了读书,叔母也会吩咐我做些家事。我日常便是在厨房帮忙,看得多了,就也学会了,能料理一些简单吃食。”
梁玉儿闻言点了点头,轻轻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她很久之前听梁珩提过,裴奉世父亲早亡,是母亲一个人拉扯大的,早年生活比较艰难。她怕多说多错,让他想起一些伤心事就不好了。
“快坐下吃吧,这粥和饼应该是不能再热了。”裴奉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在桌旁坐下。梁玉儿也随着他落座。她给裴奉世盛了一碗粥,又给自己添了一碗。梁玉儿轻轻地用调羹舀了一勺尝了尝,味道刚刚好。看来他应该是做过不少次的。
裴奉世平时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是真的“食不言、寝不语”。梁玉儿原本很喜欢在饭桌上和家人、朋友聊天,小时候梁肃总说她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小麻雀。但自从投奔了裴奉世,她开始学着他的样子安安静静地吃饭。她看着眼前的饭菜,虽然简单,但却莫名的让她感到一种暖意。
吃过早饭,梁玉儿开始收拾碗筷。裴奉世却一直在旁边没有走。忽然,他开口问梁玉儿:“你采买收拾的怎么样了?”
梁玉儿抬起头说:“我昨日上街,基本上都办妥当了,晚一点儿会有人把我昨天买的东西送过来。只是还有些茶叶和纸笔,昨天掌柜的说没什么存货了,新货今天才来。我想着一会儿在上街去看看,东西好的话就顺便带回来。”她想了想,继续说:“还有就是使唤的丫鬟婆子。我昨日托人张贴了招工的告示,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人。”
裴奉世闻言,点了点头说:“事情办得不错。正好我今日休沐。既然还差点东西,不如我和你一起上街去吧。”
梁玉儿听他这么说,连忙回道:“不用劳烦官人,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您还是在屋里休息吧。”
裴奉世稍微想了想,他继续说道:“不妨事,我正好也想去这晋州城里再转转。”
梁玉儿闻言,也不便再推辞,就答应了和裴奉世一会儿一起去街上采买。只是她心中不免有些惊讶。她心想:“这裴官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热络。往日他也不是这样的。”
但想到能和裴奉世在休沐日一起出门,梁玉儿又觉得有些开心。出门前,她又回屋里再洗了把脸,梳了梳头发。她现在都是男子装扮,也说不上用什么脂粉、首饰。但她还是精挑细选了一根玉簪子,还特意换了件和裴奉世相称的长袍。两个人走在一起,就像是两个俊俏的富家公子。
今日晋州的天气格外好,阳光明媚,春风轻拂,仿佛一夜之间就完全入春了。或许是因为天暖了,街上的人也比前几日多了不少,出摊的商贩也更多了。
裴、梁二人就慢慢悠悠地向着城西的茶叶铺子走去。路上,裴奉世似是无聊,忽然开口道:“要不是昨夜看到你和那李铁柱比武,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那震天弓看着就不简单,我猜就是整个河东路,也数不出十个能拉开那张弓的人。”
梁玉儿听他这么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脸顿时就红了。“这、这是在夸她?”梁玉儿心想。
她把头轻轻撇过去了一点,避开裴奉世的目光,半晌儿才小声开口道:“我、我也没想到……我就是看他那样鲁莽,一时气不过,就、就……”梁玉儿不知为什么,话忽然说的磕磕巴巴的。她继续说:“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