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围猎赛前夕,突然下起了雨。
天宛若被戳破了洞,雨水如同瀑布倾泻。
彼时,宋浣清端坐屋中,擦拭着数日未用的短刀,心里盘算着明日该如何行事,才能将宋译打的措手不及。
突然,屋外响起了一道十分细微的敲门声,若不细听,便会被淹没在风雨声里,但宋浣清何许人也,数年培养早就练就了一副好听力,她先是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已经深夜,是谁会来?
她只是迟疑了一瞬,便披了件外套,走了过去,开了门,屋外空无一人,宋浣清下意识环顾一圈便看到一个鬼祟离去的身影,看穿着,该是府中下人。
“站住!”冷冽的女声让那身影颤了颤。
当人转身过来时,宋浣清愣了愣,这人她认得,是宋译府中的大丫鬟青舒,她怎么会来?她心里这般想着,不由问出了声:“青舒你不在译哥哥院中好生待着,来我这儿做什么?”
青舒好似有些怵她,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摆,有些局促,终是磨蹭走了过去,语气中满满的哀求之意:“小姐,求你去看看译少爷吧!译少爷不知为何突然发起了烧,身上起了许多疹子。”
青舒以为宋浣清听完会着急忙慌地跟她过去,就算不是那般,也不该是这般平静的表现,那是怎么样的眼神呢?淡漠凉薄,青舒的心没来由一紧,不死心又唤了一声:“小姐,译少爷……”
声音陡然被宋浣清打断:“译哥哥生病了,你不去寻医师,你找我有何用?你家小姐可没有学过医术。”宋译的身体可比她好,怎会无缘无故发烧,再则就算发了烧起了疹又如何,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小病小难还能要了他的命不成,要是真能要了,那感情好了,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便铲除毒瘤。
被宋浣清一呛声,青舒脸上满是惊愕,在宋浣清冰冷的目光,瞬间回了神,她嘴角微颤,颤巍巍的说:“天色已晚,府上的门已经合上了,奴婢找不到医师,又不懂如何妥善处理,译少爷嘱咐过不能惊扰老爷小姐,但奴婢怕得紧,奴婢知晓小姐曾经发过几次烧,对此颇有见地,才自作主张前来找小姐您的,还请小姐大发慈悲,帮帮译少爷吧!奴婢给您磕头了!”
说着就跪了下来,额头撞击着地板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小丫鬟的嘴里不住呢喃着“求求您了”,她的额间早已被鲜血浸染。
宋浣清冷眼旁观,没有阻止,直至人即将晕厥过去时,她用自己的绣花鞋面挡住她再一次磕头的举动,青舒以为她是厌烦了自己要赶她走,不顾形象地抱住了她的腿,苦苦哀求。
“起来,带我过去!”
宋浣清的声音一出,小丫鬟瞬间收了声,麻溜地爬起,狼狈的小脸满是血痕眼泪的脏污,但遮不住那双眸子中的欣喜,宋浣清顿了顿,撇开了脸,在青舒的身上,她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又是一个一厢情愿的女人。
宋浣清紧跟着青舒来到了许久没有踏足的译云居,看着与记忆里大差不差的摆设构造,她有一瞬的恍惚,随即而来的是烦闷。
她来看宋译,不是同情心泛滥,不过是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没有想过是那两人给她设的套,要谋害她性命,但她不信,他们胆敢在宋府就对她下手,若他们当真有这本事,又何须蛰伏数年,委曲求全。
联想翩翩时,她已经被带到了宋译的房中。
原本如玉般的仙人儿,此时蜷缩成一团,眉头紧缩,全身肌肤泛着诡异的红,手臂上长了大小不一的疹子和水泡,四肢青紫像是积了毒素,饶是这般狼狈,宋译在昏厥时,都死死咬着下唇,将痛楚咬碎吞入腹中。
宋浣清试探性地摸了他的额头,被灼热的温度烫的收回了手,这不是一般的发烧……
“你去接点井水来,加些冰块,速来!”
“奴婢这就去。”
青舒一走,宋浣清也不装了,她坐在凳上,瞅着宋译,嘴角不住的冷笑,宋译哪是生了怪病,分明是受了子母蛊的反噬,她能一眼瞧出端倪,不枉她为了看柳惜儿会是什么下场,翻看了数十本书籍,了然于心。
她道那条千足虫这般命大,能在危险重重的灵兽山生存这般久,没想到还是丢了命,亏她还想知道柳惜儿会受到怎样的反噬,没成想宋译为她转嫁了反噬,替她扛了下来,呵,可真是个可笑的痴情种啊!
“小姐,冰水来了?”
“浇在床上!”
青舒捧着盘子的手一顿,有些错愕道:“啊!这不合适吧?”
宋浣清歪着头,无辜道:“可是绿萝就是这么给我退烧的啊!”一双桃花眼里满是认真,好似她说的是真的一般。
被宋浣清说动,青舒又确认了一遍:“浇上去就可以了吗?”
“嗯!要从头浇到脚,全身都要浇到,给译哥哥好好去去热才行。”宋浣清边说边指挥,青舒咬了咬牙,便将一盆还泡着冰块的冰水,浇到了宋译的身上。
冰水一接触到宋译的皮肤,床上瞬间出现了白雾,宋浣清有些嫌弃地晃了晃,听到青舒惊喜的声音:“小姐,好像退热了?”
“嗯?”宋浣清有些震惊,她胡诌的方法竟然真的管用吗?
“下一步是不是要将床上的被褥给换掉?”
“不、发烧都是反反复复的,你现在换了被褥,待会还得继续,要让译哥哥持续的泡在冰水中才可以。”宋浣清说的笃定,青舒不疑有它,郑重地点了点头,并虚心请教下一步该怎么做。
宋浣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了想,掏出了自己的短刀递了过去,指着宋译关节处的青紫,吩咐道:“你用刀将他四肢的污血给逼出来,要化成这样的十字,才能更好的挤血。”她说着比划了一下。
青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