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龄悠悠转醒,转身向里望去,却是空无一人,忙坐起身略整了整衣衫,向洞外走去。
她四下环顾,只见天才蒙蒙亮,对面的山谷好像披了一层霓裳,氤氲着丝丝水汽,恍如梦境,一时忘了移步,直到听到声响才晃过神来。
只见是苏景逸走来,鬓发上还沾着露珠,九龄拿了手帕与他擦拭:“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刚说完,想到昨天与他同居一处,今天又问这话,倒真像是夫妻间的闲语,她脸不禁染上一抹绯色,手一顿,将帕子递给他。
他低笑着接过帕子擦着身上的露水:“我不过也才刚起片刻,刚刚四处看了看地形,顺便采了些野果来。”
说着从衣襟里掏出一把野果,她笑了笑拈起一个道:“你略坐会,我去水边梳洗一下。”
他闻言点了点头,又将手中的帕子递还给她。
陆九龄在水边看着自己模糊的倒影,很是狼狈,心下浮起一丝羞赧,忙就着水梳洗。
正当起身离开,却听见有人呼喊的声音,模模糊糊并不真切。
她往声音来处走了几步,心中惊喜异常,应该是来找他们的人,只是不敢应声。
她回身想去唤景逸却见他已经走了下来,忙迎上去问道:“你也听到了?他们是不是来找我们的?”
他思索片刻道:“我试一试”,说着吹起一声口哨,声音清亮悠长,像是能拨开晨雾。
须臾,远方也传来了一阵哨音,只见他侧耳倾听了片刻,嘴角微微勾起道:“是他们。”九龄喜不自胜地望着远处,却是看不到人影。
“他们在哪里?能找到我们吗?”她问道。
他四下环视片刻道:“我们去找些木头拿水浸湿后架火烧便会有烟,循着这烟他们该能找到我们的。” 她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去。
半晌黑色的烟雾藤蔓一般盘桓上升,幸好没有什么风,黑烟袅袅直向九天而去。
渐渐呼唤的声音渐渐清明,像是有女儿家的音色,陆九龄心蓦地一紧,会是她们吗?
手紧紧地攥住帕子,声音有些克制不住的微微发颤:“他……他们中有女子吗?”
他不解地看着她道:“溯风的手下并没有女子,可是也兴许会出于别的考量带着,为何有此一问?”
“我隐约听到女子的声音?我想……我想会不会是苓苒和萤焰她们。”
他笑着轻拍她的肩:“不要担心,他们应该已经看到这烟了,再过片刻便能寻到我们,到时就能知道他们的消息了。”
紧张和担忧反复炙烤着她,手里的帕子也被冷汗浸湿,她手掩在袖中拿指甲抵着掌心想用疼痛压制住心中的惶然。
一只手触上她的额:“你可有什么不适?怎么会这样冷汗涔涔,脸色也泛白?可是昨夜受了凉?”
她回过神来,拿已经潮湿的帕子拭了汗,扯了扯嘴角道:“不妨事的,可能是方才的汗没有擦掉,这会吹了点风额上才摸着有些发冷,并没有受寒,你不要担心。”
他仍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这时却听到了一声清晰地呼唤“小姐!”
她心一紧,转身望去,看到那边影影绰绰的身影,“好像是萤焰的声音……”
苏景逸低低一笑,拿手抹去她眼角沁出的泪珠道:“是的,你没有听错,这下可放心了?我们这就去迎他们吧。”
她喜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由他牵着向下走去。
“小姐!”
那不正是他们,不是梦境,不是幻想,是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不容片刻怀疑。
她松开苏景逸的手向前面跑去,紧紧地和苓苒、萤焰抱在一起,一时泪如雨下,泣间不成声,询问的话一句也问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抱着哭泣。
只是一线之间便可能是天人永隔永不能相见,所以这失而复得的怀抱才更显得弥足珍贵。
“九儿,不要再哭了,再哭这天都要黑了。” 她抬起头看到陆思祺轻抚她的头,笑盈盈地看着我,这才将哭声咽下,眼泪却还是止不住。
“你们都安好吗?可有受伤?”
“我们都好,没有受伤,只是怕这样下去你两个丫头的眼睛要哭瞎了。”陆思祺笑着打趣。
陆九龄看着她们的眼睛又红又肿,心下又一阵心疼,眼泪流淌更甚,她咬着唇尽力克制,拿帕子帮她们拭泪,微嗔到:“傻丫头,快不要再哭了。”
苓苒勉强收了泪,拿帕子帮九龄擦了眼泪道:“小姐你有哪里伤着,要不要紧。”
九龄拉过她的手道:“我都很好,没有受伤,倒是景逸为了护我受了伤。”
“刚刚我已经帮景逸看过了,也给他服了药,你不用担心。”陆彦卿宽慰道。
又转“我们要怎么出山?”
陆彦卿笑着点点头,手指着远处说:“我们从这条路走,翻过一个山坳便能出山了,那边有马车等着,可眼前这一段免不得要辛苦一下。”
九龄望向苏景逸不待她言语,他便笑着向她微微颔首,她也勾起了嘴角说:“那我们便现在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