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行馆外,苏景逸翻身下马,走到马车旁亲自打开车门对着里面的卓宁道:“卓宁,好了,下车吧。”
卓宁攀附着他下了马车,“你不再陪我进去坐一会么?”卓宁拉着他的手没有放开。
苏景逸笑着拍拍她的手:“卓宁听话,府里还有些事要处理,今日不能多留了,你也早些就寝,明日还要早起的。”
卓宁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这些日子以来她表现的如此无理取闹,处处耍些小姐脾气与他为难,可是不管她怎么折腾,提出多么霸道的要求他总是照单全收,从来也不曾对她说半句重话,有时连她自己也感觉有些不可理喻可是他总是温言以对。
若是说他为人一贯温和,可是明明自己曾看到过他那样对九龄,那是她从未看到过的冷漠,她甚至可以感觉出他心中的怒气,可是为什么对她的时候却只有无可挑剔的温柔,这是倒是因为什么?是对她独有的宠爱还是……她不敢去说另一种可能,她不该这么多疑,想到此不由得勾起一抹苦笑,自己明明这般患得患失可是还是忍不住地想去试探他。
景逸,我会做你的好妻子,你一定不能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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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因着颠簸宋浔安掌不住有些咳喘。
“你怎么了,可是生病了?”陆九龄忙靠过去轻拍他的后背。
宋浔安摇了摇头朝着她安慰一笑:“并无大碍,只是前日里着了凉,现在已经好多了。”
想到之前两人的争执和前日他冒雨前来的情景陆九龄忍不住脱口问道:“你那日为何会突然……”陆九龄看着他眼波流转不知该如何问出口,别开眼,终是抿了唇没有说下去。
宋浔安拉过她的手护在掌心:“我一心只怕你还怨我,那日我对你说了那番话,事后我也想了很久,不知自己是为何而恼,你是伯鸾又有何不可,我正该高兴才是,可是当时我心中却是压抑不住的烦躁,如今我知晓我会如此只因那时我只能是你的兄长,而你也只能是别人的妻子。”
听到他的这番话九龄脸上染上一层绯色,心里也泛起丝丝甜意,可是转念又有些疑惑:“那如今怎么又可以……难道这些你都不顾忌了么?”
宋浔安脸上带着歉意揽过她,与她额间相触,带着丝失而复得的感叹:“若不是苓苒昨夜来寻我,我险些就要与你错开,若真是这样,那我余生恐怕也只余下悔恨了。”
“可是……我们这般冲动不计后果,会连累其他人,你也是想到此才会在昨日放手的不是么,那如今呢,明日的大婚又该如何安排?那个女子……”好些疑问没有弄明白,还有苓苒说的真相……
“昨晚我去找了倾城,那个明日顶替你去婚礼的女子便是她安排的,说来真是该好好谢谢她,若是没有她我真不知道有没有把握带你离开这里。”
倾城?那个他画中的女子么,陆九龄想到此,不由地心头一紧,身子也变得有些僵硬,宋浔安见她沉默不语,微微分开两人的距离,看到她的神色好似平常却不由的让人生出一丝担忧,抬手抚上她的面颊:“怎么了?”
陆九龄听着他的关切之语心里隐隐有些自责,明知他是坦荡之人,才会毫无芥蒂地说起倾城来,可是,一想到他对另外一个女子的感激与赞赏,她心里没来由地觉得堵得慌,这般狭隘的自己她不禁也觉得有些厌弃,明明想知道,可是又怕说出口会让他看轻,只是摇了摇头。
宋浔安看出她的不寻常,只是不知是为何事,仔细回想方才说过的话,忽然心头一闪莫非她介意的是,倾城?想到此心中不知为何蓦地涌起一丝欣喜来,竟是将这几日的烦忧都冲的一干二净,只觉得无比畅快,其实他心中一直有些忐忑,不知道她的心意究竟是如何,如今倒像是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一般,看到她现下欲言又止的模样只觉得格外娇俏可人。
这个丫头就是太不坦率什么事都瞻前顾后又爱一个人闷在心里,可是正是这样才格外惹人怜惜。缘分真是不可捉摸的东西,谁曾想他们竟然会有这般际遇,只是这一番际遇让他的心中可刻下了这个再也不能忘记的人。
一时间两人都各有心思,车厢里沉默了半晌,方才还好,只这一沉默倒像是添了些尴尬,让人越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陆九龄侧身掀起车帘看着车外圆月高悬,清辉散布在四周的街铺倒是另有一番安宁祥和之态,若是真的可以这样什么也不用去顾虑地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
迎面拂来的风纠缠着她散落的鬓发,有些麻痒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勾起了嘴角,这样的日子哪怕只有一天她也知足了,可是她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还有机会回头么,那个所谓的秘密,真的能让她心安理得地抛下一切责任么?想至此有些颓然地靠着车壁她自己又怎会不思量,自昨日起她便隐隐有着一个猜测,宋浔安会如此不顾及他们表兄妹的身份要带她走,除了情之所至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可是她现在不想知道那所谓的答案,她不想到头来连身世都只是别人口中的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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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快到城门了。”伏思对着车厢沉声道。
陆九龄闻言抽回思绪放下车帘,转头看了一眼宋浔安,宋浔安朝她微微颔首,九龄看着他平和的目光心里不自觉地安定了许多,这次她终于觉得不是自己在面对,第一次主动伸出了手与他的交握在一起,掌心传来的温度熨帖这她的心抚平她心中的慌乱与烦躁,两人没有说话可是好像莫名的能感知对方心里的话语,为何明明是不同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