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即便是在车里,也能听到哗哗的雨声。
回去的路上,一开始谁也没有说话。
汪栩言也不担心将精心打理的发型弄乱了,放空了脑袋靠在座椅上,看着车窗上雨水汇集成的水流发呆。
直到傅斯年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响起,她才回过点神来,将眼神转向他,看着他接电话。
不用想也知道电话是他家里人打来的。
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傅斯年认真听着,脸上的神情也很平静。
等那边说完,他回了一句“知道了!”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汪栩言本来想问问他家人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好几次话到嘴边,又止住。
过了许久,她才下定决心打破沉默:“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傅斯年骨节分明修长的手稳稳把着方向盘,闻言也只是轻眨了下眼睛,回答她:“你如果想说,我听着,如果不想说,我就不问。”
汪栩言咬了咬唇,感激地看他一眼:“是你家里人的电话吗?”
“是。”他坦诚。
“……”汪栩言一颗心慢慢提起来。
也许怕她多想,他跟着又补充道:“问我们有没有到家,让路上注意安全。”
“嗯。”她垂下头,抠着手指,半晌后,跟他道歉:“对不起!今晚的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栩栩!”他打断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能不能多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心情。”
他之前已经从傅斯瑾那里听了个大概,想到她一个人在那里如坐针毡的时候,自己却在跟其他人喝酒寒暄。
而现在,她却跟他道歉!
汪栩言心里的憋闷散了大半,委屈却一点点涌上来:“……”
一阵沉默……
前面路口的交通指示灯跳转到红色,傅斯年适时踩了刹车将车平稳停下,他侧身面对她:“今晚的事情,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不自在。我还要面子,没有第一时间跟你道歉,安抚你的心情,害得你胡思乱想,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一向寡言,能一个字表达完绝不说两个字的傅斯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而且,还说自己“要面子”什么的……
这多少令汪栩言觉得惊讶。
只是,怎么话说着说着,到最后有点怪她的意思。
他这到底是在道歉,还是在借机批评她?
“因为错得人没有道歉,你就先自我反省一通,没毛病也要挑出点毛病来,争着跳出来说对不起……”他无奈地叹口气,状似嫌弃地觑她一眼,“你咋这么能呢?”
汪栩言:“……”
他不对劲,他今天一整天都不对劲!
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还有,她刚刚理解得没错,他这哪是道歉,分明是在批评她。
“你你你……”
你没事吧?
“你什么你!”他手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语气捉弄中又带着点莫名的宠溺:“你这凡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汪栩言捂着被他敲过的额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傅斯年被她瞪得不自在,笑起来,拿食指去点她脑袋。
可惜这次被汪栩言给偏头躲过去了,她边侧身躲着边抬手去挡他的手,问他:“傅斯年,你们《雪人》开机的时候烧香了吗?”
傅斯年愣了愣,不知道她为什么思维这么跳脱,收回捉弄她的手,如实回答:“烧了啊!”
“那你们剧组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离奇的事件?”汪栩言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问他。
傅斯年实在不明白她怎么关心起了他拍戏的事,问这个是要干啥,看上去还真认真地想了想。
汪栩言看着他蹙眉思索的样子,忍着笑,替他缩小搜索范围:“就最近这两天,有吗?”
他突然变得不正常,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这两天剧组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杀青,大家虽然都很忙,但忙中有序,一切都按计划正常推进,到今天戏也已经顺利杀青了。
傅斯年仔细想了想,确定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摇摇头,肯定道:“没有!”
“没有吗?”汪栩言秀眉轻拧,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两秒后,终于忍俊不禁道:“可我怎么感觉你被什么附体了一样,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她说完,捂着脸笑起来。
傅斯年:“……”
原来他努力拉近跟她的距离,想方设法逗她开心的行为,在她眼里是被附体了。
这个不解风情又没有心的女人!
不过,现在看她笑得这么开心,又觉得好像这样被她误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总算笑了,没有因为今晚的事情跟他哭鼻子!
他在心里长长舒了口气,眼看着交通灯转绿,启动车辆。
汪栩言笑着笑着,没等到傅斯年的任何反驳和回应,这才担心他是不是生气了。
她停下笑,将指缝扒拉开看他一眼,眼前的男人正目视前方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的轮廓分明又优越,好像没有生气,但也不像是想要继续搭理她的样子。
她这才无聊地放下手,却又忍不住沉迷起了男色,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他那边瞟着。
男人短发利落流畅,天庭饱满,深邃的眉眼自带一抹深情,鼻梁高挺,唇线完美,下颌线的线条,刀削般凌厉,精致流畅的耳廓,微微的半透明,只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