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凯帕拉走出祭拜神庙,回到车队。
没必要一直等在图特摩斯二世的祭祀殿内,哈特舍普苏特不会回去再看一眼,自然也不会管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没有呆在殿内和雕像大眼瞪小眼的习惯,还不如出来吹吹荒原上的风。
走下台阶,神庙外只有零星的人,多是侍奉贵族的奴隶和侍从。
赫纳特和克涅修也前往了贵族墓地,不过他也不需要陪同和服侍。
蒙凯帕拉向马车走过去时,看见一个女子坐在马车上斜靠着车辙。
又是她。
其余的马车早已空置,人们该祭祀的都已经去祭祀,只她一个还坐在马车上。站人堆里就够显眼的,如今放眼望去车上就她一个人,她的存在更扎眼了。
她手肘支在腿上,托腮使得嘴唇嘟起,眉尾低垂显得有些忧伤。
在太阳渐垂的暮光下,她沉静的身影显得越发孤单。
远道而来的外邦人,在埃及自然是没有亲人的。
有着从未见闻过的长相,想来故乡与埃及相距甚远,或许整个埃及连他的同族人都没有。
她面容有些忧愁,也不知是在思乡还是思亲。
如果故乡和亲人都再不可触及,大概也是极致的孤单吧。
蒙凯帕拉注视着她的剪影,心底泛起他都没察觉的柔软。
总也有人在纪念亲人的日子里感到孤独的……
不多时,他回过神察觉到自己竟然荒谬地生出感同身受来。
真是见鬼,她怎么样同他有什么关系。
山谷节的祭祀气氛果真浓厚,带起的忧愁气息都能让他和一个异族女感同身受了。
的亏山谷节一年一次,若是天天都办,他岂不是要替这异族女连衣食住行一起操心了?
光是想想蒙凯帕拉都觉得荒谬。
他也没再往马车去,转而走去葬祭神庙的后方。
此时坐在马车上的齐皎依旧保持着故作哀伤的姿态,豆豆在精神世界里叹气说她“装的莫名其妙”。
太阳渐垂,天空被染成绚烂的橘子色,在齐皎的屁股被坐疼前,贵族们终于祭拜完成。
她看着女王和公主也走出葬祭神庙,蒙凯帕拉没有与她们同路,估计是她发呆太久,并没有注意到他何时回的车队。
也有一部分民众祭拜亲人完成后,从底比斯大墓地赶上来。
整装好的车队再次启程,前往山谷节庆典第一天的最后一个目的地——代尔-巴哈里神庙。
夕阳铺在黄沙满布的地上,交相辉映间仿佛地上发着金光。
在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吱呀声中,他们到达了这座供奉着哈托尔女神的神庙。
今日的庆典已经接近尾声,祭司们放下驳船卸下神像,准备着最后的仪式。
哈托尔女神的神像从代尔巴-哈里圣庙的主神殿中被推出,两座神像被摆至一起,高级祭司们摆上神庙所准备的祭品,其中包括齐皎所刻的石板,以及符合石刻记录的各种祭品。
又是一阵讲究的流程,众人最后再拜,祭司借着最后的余晖将两座神像推入主神殿内,随后关上了主神殿的大门。
严肃的仪式结束,今日的所有祭拜仪式都已经走完,在场的人都松卸了压力,贵族们开始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
为首的女王以及哈普赛内布、森穆特等高官也聚在一起,低声交谈了几句后相携离开。
在场的贵族们接连散去,他们大多都去准备参与今晚的宴会了。
但齐皎却逆人群而上,来到刚刚的祭台。
神庙外的平民也涌了进来。
古埃及人完成祭祀后并不会把祭品供着或丢掉,而是选择分发给民众食用。
齐皎借着祭司的身份站在神庙内,自然比站神庙外的普通民众更早赶到祭台。
成功排在队伍的前列,她取走了最优质的肉干、面包和葡萄酒。
老实说,这才是整个祭祀过程她最期待的部分。
她山谷节的第一天以吃一顿好的完美收尾。
齐皎拿到了食物就很开心,连豆豆吐槽她抢饭的时候像个饿死鬼她也不生气。
“神庙准备的祭品都是上好的,不抢才是傻子。”
那些贵族每天享用着上乘的美酒与佳肴,自然对祭品不屑一顾,她可不能。
“我在古埃及吃了一个月的饭,牙齿都快崩坏了,你一个吃数据的懂什么?”
这时的人们虽然吃的是小麦粉制作的面包,但他们是将小麦放在两个石板中间,通过摩擦石板来脱壳,以至于制成的小麦粉里掺着小石子。
齐皎第一次吃面包的时候把嘴摩得生疼,每口下去都是惊喜。
后来她学乖了,将面包撕碎泡在大麦酒里让石子沉底,然后吃流食。
大麦酒说是酒,更像是风味饮品,并不醉人。
就是这种吃法看起来有些邋遢,伊阿蕾也说她吃饭真奇怪,不过为了保护她的牙齿,奇怪就奇怪吧,她大不了躲起来吃,又没人看见。
但神庙的食物就不一样了,由哈特舍普苏特女王亲自拨款,再加上神庙自己名下就有大量的土地和奴隶,准备祭品自然财大气粗。
制作面包的小麦粉都是经过精筛,以及准备有他们平民平时喝不到的葡萄酒,吃不到的牛肉干。
贵族们认为猪肮脏,所以并不食用,猪肉大多由平民消耗,反之,平民也很少接触到牛羊肉。
所以,说她饿死鬼就饿死鬼吧,她真没吃到过这么好的。
齐皎将食物用荷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