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度的空调让房间和外界隔温,维持在一个舒适却又有点微微发抖的温度上,就像是金可那破碎的回忆,明明已经缝合好了,却有人拼命撕开那道缝合线,让里面的黑暗世界见光,然后赤裸裸的摆在众人面前。
金可坐在窗前,五彩斑斓的灯光点亮了这座黑暗的城市,却总有人行走在不知何处的黑暗里,像是被遗忘的角落,没有一盏路灯为它亮起。
下午在齐思思的那篇新闻里,金可看到了当时脆弱的自己,毫无抵抗力的躺在地上,身上还承受着齐思思踩下去的重量,那好像是第一次也是噩梦般高中生活的开始,齐思思像是不想看到那张脸,竟让人把金可的外套脱下盖住了脑袋,也因如此,这篇新闻持续发酵中,却没有人发现那张照片的受害人就是金可。
金可身边的啤酒罐歪歪扭扭的躺在一旁,明明已经过去十年了,明明现在自己可以保护自己了,明明那些疼痛的时间已经不会再有了,金可看到还是会难受,会想到那个无助的自己,如果自己当时再勇敢一点,就不会那么疼了。
林语嫣打来电话,金可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声音,谎称还在公司加班,一切安好,就草草挂断了电话。
自从当初从学校跳下去后,金可便逐渐爱上了那个让自己有了自由的感觉,她开始尝试各种极限运动,跳伞、蹦极、摩托艇…一切快到让自己忘却时间的运动她都尝试过了,后来才发现不是刺激感让她感到舒适,而是疼痛,就像是不小心磨破皮的脚后跟,稍微碰了一下水,那种细细的慢慢渗透心底的疼痛感,不会要命,却令人上瘾。
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身体蜷缩在窗前,顶着月光,背靠房间里的灯光,浅浅入睡,明明身处光亮中,却依旧像是有人在把自己向黑暗处拖拽,地板很凉却没有心凉。
手机不知道响了几次,金可被吵醒,伸手找手机撞倒了身边整整齐齐的啤酒罐,清脆的声音像是打击乐,竟听出那么一丝规律。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金可晃着迷糊的脑袋撑着自己站起来,走近了才听到门外的人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门刚打开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被人紧拥入怀,脸颊刚好贴在他的胸前,还能依稀听到他急促的心跳。
两人都没有说话,金可双手垂在两侧,任由他抱着自己。
林语嫣注意到金可的手在滴血,出声打断:“可可,你的手怎么了?”
冉兴逸松开怀抱,举起她的手,手掌被割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正在往外慢慢的渗血;冉兴逸拉着金可转身就想往医院走,被郁凌寒拦住了。
“她不喜欢医院,进去包扎一下。”
金可就像一个木偶,被人推着到沙发上坐下,郁凌寒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蹲在金可旁边给她包扎,林语嫣把落地窗前成堆的啤酒罐收拾干净,两人的搭配像是做过了很多次,直到都处理完,都没有一声责怪。
金可借着酒精的作用又回到了梦乡,林语嫣帮她卸妆换上睡衣,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哄着她安心的睡觉。
客厅,两人面对面坐着,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对峙。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郁凌寒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温润的形象也多了几分寒意。
“一个月前。”
“可可的新老板是你?”
冉兴逸听到他叫她“可可”,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是。”想到刚刚他精准的找到医药箱,声音沉了下去:“你们什么关系?”
“他是金可的哥哥。”林语嫣安抚好金可,从房间出来刚好听到这个问题,走到郁凌寒身边坐下,“你是以什么身份问的?”
冉兴逸看到他两握在一起的双手和手上的戒指,语气稍稍缓和,“你俩结婚了?”
林语嫣举起两人握住的手,“不明显吗?”
“挺好的。”
“人也见到了,那就请回吧。”郁凌寒出声赶人,十年前两人短暂合作过,十年后再次相见并不会有多大的好感。
冉兴逸起身离开,走之前还说:“那就麻烦你们照顾她了。”
郁凌寒秉持着最后的风度没有回话,直接关门送客。
晨起,郁凌寒在厨房准备早餐,林语嫣去房间叫金可起来洗漱,宿醉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头疼。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金可靠床坐着,轻轻揉按太阳穴。
金可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喝到不省人事,上次还是刚得知齐思思出道的时候,那时的齐思思在众人面前扮演着一个知书达理、温婉可人的女明星,可背地里却是另一副面孔。
“头疼吗?”林语嫣递给她一杯蜂蜜水,“这位朋友,下次喝酒带上我行吗?”林语嫣气鼓鼓的坐在她身边,“每次都自己喝闷酒,就不怕给自己灌成闷葫芦!”
金可喝了一口蜂蜜水润润嗓子,笑着说:“拉你喝酒,门外那个怕是要把我扫地出门了。”
“他敢!”
说着郁凌寒过来敲门,对着房间里的人说:“准备吃早餐了。”
金可简单洗漱后走到餐桌前坐下,等待投喂早餐。
郁凌寒从来不会多问喝酒的缘由,总是默默陪在身边,林语嫣既是闺蜜又是嫂子的身份,她的存在让这个寂静如斯的家里多了几分活力。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从来不会再刻意提起。
“可可,我想吃这个鸡蛋饼很久了,你哥都不给我做,一来你家他就做了,他是不是很偏心啊?”林语嫣坐在金可身边,看似说悄悄话,实则桌上的人都听到了。
郁凌寒夹了一块鸡蛋饼给林语嫣,“想吃什么就说,回去给你做。”
金可笑着摇摇头,吃醋的说:“哎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