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上热闹非凡,大街小巷人声鼎沸,路上有不少摊贩已成功地吸引了沐云歌的视线,捏泥人的、用藤条编蚂蚱的、画糖像的,各式各样,看得她眼花缭乱,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满眼艳羡地穿梭在街道上,简直就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阿伯,我要个小白兔的糖像。” “大婶,给我编个蚂蚱,不……给我编一串蚂蚱!” 沐云歌左手拿满了糖葫芦,右手是新买的头簪,她已经在这条街上来回扫荡几遍了,身上大包小包,开心得不得了。 “王妃……” 有人在身后轻拍她的肩,沐云歌回头看见了天竺和玉树。 “你们两个来得正好,一人一串糖葫芦。” 沐云歌将手里的糖葫芦塞给她们一人一串,依然是满脸高兴。 天竺看了眼手中的糖葫芦,无奈摇头:“王妃迟迟未归,王爷派奴婢们出来寻找。” 从沐云歌刚才被赶下马车的地方,距离定王府最多不过半柱香的脚程,可是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男人还未等到她回府,便派了天竺和玉树出来寻她。 天竺和玉树原本还担心王妃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没想到看见的竟是沐云歌如此欢快买买买的画面,如果让王爷知道…… 沐云歌这才惊觉,想起自己是被楚元戟从马车上撵下来的。 “坏了……” 她急急将身上的大包小包塞给天竺和玉树,手里只留下一把糖葫芦,朝着定王府的方向飞奔而去,也顾不得牵扯到了伤口的疼痛。 没多远,往定王府方向的街头巷口围了好多人,沐云歌也只好放慢了脚步,又忍不住好奇地挤进人群朝里看了一眼。 巷口墙角边,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跪在地上,粗布简衣,清瘦修长,面前铺着的破竹席上躺着位面色青乌的妇人,应该死了没多久。 【卖身葬母】 殷红的血迹在竹席上未干,少年手指上还有明显的伤口,看得沐云歌心头一颤。 小小年纪要卖身葬母,定是走投无路! 周边围观的人是不少,但也都只是看热闹的,并无一人想要真心出手相助。 沐云歌摸了摸腰间的银袋,刚才买东西花费了不少,但剩下的几两碎银应该足够帮这位少年安葬母亲了。 她取下银袋,走到少年面前:“拿着,好好安葬你娘。” 那少年微怔,仰头望向沐云歌,映入眼帘的除了华丽面纱,只有一双黑矅石般灵动的雾眸。 还没等少年应答,银袋已经塞入他手中,沐云歌顺势还塞给了他一根糖葫芦:“这个也送给你,甜食能让你心情好过点。” 等少年从迷懵再回过神来,他面前的神仙姐姐已经消失不见了。 沐云歌又多管了一码闲事儿,奔回王府的脚步更快了,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可千万不能惹恼了楚元戟。 她身后翡翠楼雅间半掩的窗边,有双锐利的鹰眸一直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八殿下,这位定王妃看着倒像个善人。” “本王总觉得她不简单,你继续派人盯着,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暮色如烟,夕阳从云层间渐渐隐去。 沐云歌来到辰光阁外,杜随一眼就看见了她。 “属下见过王妃!” “呃……王爷呢?” “王爷正在偏堂饮茶,王妃请便。” 杜随并未阻拦她,让出一条道来。 沐云歌黑睫忽闪,瞥了眼手里仅剩的两串糖葫芦,轻笑着塞进他手里:“杜侍卫,这串糖葫芦是给你的。” 没等杜随开口拒绝,她已一阵风似的进了辰光阁。 偏堂玄关处,沐云歌小心翼翼探出头,看见楚元戟坐在木案前茗茶。 紫金玉冠,清华尊贵,虽然眼睛蒙着一层薄纱,却依然无损他俊逸出尘的气质。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还知道回来……” 楚元戟冷峻的嗓音传来,不难听出训斥之意。 沐云歌老老实实从玄关后面走了出来,灵眸流转:“今日让王爷误食沾了狗血的糖是我的错,所以……我特意买了糖葫芦来向王爷赔罪……” 隔着眼睛的薄纱,楚元戟看见一团黑影递到了面前,他稍作犹豫,冷漠地伸手接下了那串糖葫芦。 沐云歌暗舒了口气,接连讨好:“我来帮王爷换药。” 来辰光阁前她已先回逍遥阁取了眼药和纱布,趁着帮男人换药的机会,她其实还有事相求。 楚元戟态度冰冷,闷沉应了声,算是默许。 沐云歌动作娴熟地帮男人换药的同时,试探出声:“王爷,明日是成婚的第三日……” 新婚第三天是回门日,新婚夫妇得携带礼物回娘家,回娘家的礼物她都准备好了,也就是今日在长安街上买的大包小包,还给母亲向氏买了一支玉簪。 她没指望楚元戟陪自己回娘家,可是她不能不回。 楚元戟的嗓音平静无波:“你想回相府?” 沐云歌点头:“我想回去看我娘。” 依然是轻轻幽幽毫无波澜的低沉嗓音:“以后这种事情都不必向本王禀报,你自己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