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西沉。
“阿娘……”
季安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季安”的过去。
也是她到这里来,第一次以一种方式了解到原身。
饥荒让她显得消瘦,因为家里贫穷米缸早就见底,被媒婆卖去结了冥婚,好给家里换些粮食。
梦里的季安一席红衣,死在了冥婚当日。
那冥婚对象还不是真鬼,在她的梦里,鬼对象一把扯下她的红盖头。
然后季安看见了鬼皇帝的脸。
要命了。
季安是被吓醒的。
准确的说,是被一纸诏约吓醒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有女贤良淑德,特赐此诏,愿为吾妻。”来宣读诏书的小太监命下人赶紧把主子从榻上喊起来,日上三竿还在睡,像什么样子。
季安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皇恩砸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的脑子还停留在昨晚的梦里,手已经不自觉的接过了圣旨。
季安学模学样的谢过了小太监。
然后盯着他手中托盘上的木片子发呆。
78片,不多不少,上面刻上了每张塔罗牌的名字,一个都没有错。
“皇上昨夜命人刻制的,这上面的字都是让人把火炉里早已烧了一半的纸给捡起来复原而成,断然是不会错的。”
季安一时间不知道是接过还是不接。
这个沈暥怎么有点怪啊。
明明昨天还是一副吃了耗子药的表情,今天怎么就转性了。
回想起之前的经历,季安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这辈子唯一一个和她刚认识就表白的,还是那个前男友。
季安想要溜。
她不适应有太多的人盯着自己,早就遣散了一票侍女,只留了一个用来打探情报。
原先是想来重振自己的职业素养和道德的,没想到现在道士没当成,国师没做成,反倒即将要成为整个国家的皇后了。
季安提着还穿着不是很自在的裙子,一脚踹开了院门。
她猫腰出去,眼看着即将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却突然被堵了回去。
沈暥寻上门来了。
要命。
溜不掉了。
“你要走?为何?是朕的礼物送的不好吗?”
沈暥笑问道。
季安却听出了别样的味道。
“罢了,朕不想逗你,愿意与否全凭你自己,朕还有事,便先走了。”
沈暥短暂的来了一下,又迅速的走了。
季安刚刚起来的鸡皮疙瘩消了下去。
不过这下,季安倒是彻底走不了了。
门口全是沈暥刚才带来的侍卫,堵得水泄不通。
季安有些烦躁。
她不愿既来之则安之。
季安当年选择编剧行业的理由很简单,她是个有些偏于浪漫和自由的大白羊,束缚于她而言简直是高楼宝塔。
编剧带给她的,是无数份浪漫和幻想背后的真诚和坚持。
季安望着被堵得水泄不通的门口,心中苦笑。她知道再怎么逃避也是无济于事,只能面对眼前的现实。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季安决定不放弃。
她找了小侍女,才终于问出了沈暥的过去。
小侍女位卑言轻,了解的并不齐全,也不敢多打听。
但季安看过太多史书,也见过太多故事,边听边脑补,也算是知道个七七八八。
彼时天下五分,回鶴一族与世无争,常年不参与战乱。北桑居于边疆,游牧民族时常进犯,苗族善巫蛊之术,西凌自立门派,常以祭司掌权。
大燕环靠三山,居四国之中,腹背受敌。
朔雪寒冬,宫内战乱不断,百姓苦不堪言。
皇朝勾心斗角,无人掌权,女眷只能守着自己的儿子们过日子,公主被嫁到外朝和亲。
皇帝年老垂危,大皇子野心成王,一片乱世之景。
要说起这老皇帝,晚年继位,方才上位三年,刚刚从政,自古无暇。
他终究是年岁大了,终于死于疟疾,死前还没能留下皇榜昭告天下谁是继位者,四子夺位,沈暥作为次子,自当不让。
那时候的沈暥过的并不算好,只混了个末等王爷,说起来还真不能怪他。
沈暥幼年时常多病,老皇帝自然不愿让他习武,只是让他看些军书,将来也好当个军师。
只可惜沈暥一身抱负,经常练得满身是血,老皇帝于心不忍,借了个由头把他贬去了外边,和她的病秧子母亲一起。
沈暥自己心里清楚,父皇不过也是找了个借口,何谈不忍。
皇朝人家,不过如此。
老皇帝老了,世道不太平了。
沈暥养过一批禁军,没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那早已病死的母亲。
母亲死前只留给他了一枚玉佩当做传家宝。
“若想国定,必先平齐乱,安其民,方可天下太平。”
沈暥举兵进军,意图谋反。
他也终于遂了老皇帝的意愿,做了个军师。
只可惜此时的对手早已经成为了那个教他策略的父亲。
幼时沈暥与父亲下棋,勉强能打个平手,过去了六七年,沈暥自觉父亲已经比不上自己了。
谋反时沈暥收了位落难姑娘,认她做了干妹妹。
沈暥自问自己没有男女之情,不过是像极了自己,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