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砚自然也是将乔邬的眼神收进眼底,但这眼神倒也算是合理,毕竟他知道的,乔邬一向宝贝他的女儿,生怕乔疏桐受到一丁点的欺负。
早年在江南时尚且幼小的谢青砚便隐约察觉出来或许乔邬并不喜欢自己。但是无妨,他也不需要乔邬的喜欢,只要乔疏桐不厌恶他便好了。
乔疏桐下车后并没有立刻朝乔府大门走去,而是在谢青砚身侧停留了一瞬,朝他眨眨眼之后才离开。
谢青砚脑海中思索着最后乔疏桐朝他眨眼睛是个什么意思,等他回过神之后乔疏桐已经进了乔府大门。
而乔邬依旧站在门口,带有岁月沧桑的眼睛正晦暗不明的盯着他,压迫感直冲谢青砚脑海。
他理了理思绪,淡定自若地朝着乔邬走去,拱手行礼道:“乔伯父,乔家举家回京后青砚还未来此看过乔伯父,是青砚之过,今日特来赔礼。”
乔邬不仅仅是他儿时的邻居、长辈,更是他在军中的直属上级,是他不论如何都应该前来拜见一番的人。
乔邬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笑着将谢青砚搀扶起来,拍了拍他胳膊上结实的肌肉,“不错,这些天不见又壮了啊。”
谢青砚讪讪地笑着,他没想到乔邬变脸竟然跟翻书一样个,上一瞬还对他充满敌意,下一刻就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这是在对小辈表达由衷的关爱。
但是只有乔邬和谢青砚两位当事人知晓这友善的面皮之下装着的是个什么样的芯子。
“咱俩好不容易聚一聚,要不进来陪我喝两盅?”乔邬盛情邀请道。
谢青砚连连摆手,“不了乔伯父,我还有事,这便要走的。”他可不想被乔邬拉下以公报私。
乔疏桐在乔邬的心中的分量无疑是极为重要的,现在他亲自送乔疏桐回来,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对乔疏桐起了什么心思,纵使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一时半会儿看着乔邬这张写满了“有事就说,但你要是说了我不喜欢听的你就等着被收尸吧”的眼神,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将心中所思憋进了肚子里。
要是他真的说出什么他也不知道现在对乔疏桐是个什么感情,那乔邬不得直接回府中拿上自己的长剑当场宰了他。
乔邬自然也不打算多留他,但嘴上还是要说些客套话的,“青砚别推拒,难得咱们得以一见,你高低得陪我喝点,不然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哈哈哈哈……”
谢青砚才不信他说的这些话,在他耳朵里面,听到的就是“你赶紧走,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我乔府,你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早晚弄死你”。
谢青砚连连摆手,快速翻身上马带着手下直接离开,离开时还不忘说道:“乔伯父,今日实属走不开,下次若有机会青砚必当登门拜访!”
乔邬看着谢青砚骑马远去的身影,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府内。
“父亲同青砚说完了?”
往里走着,便瞧见今日乔疏桐难得没有先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坐在过廊内脸上带着端庄的笑容,静静地看着乔邬。
乔邬对自家女儿顿时有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但又舍不得说什么重话,却还需要维持一下严父的模样,倒叫他好生为难。
乔邬脸上表情严肃,坐在了乔疏桐对面,“桐儿,为父记得自己同你说过不要和谢家的那个小子走得太近。”
乔疏桐脸上看不见丝毫慌乱,一度让乔邬以为自己是不是想错了,或许自己女儿心中有数,自己反倒多事。
“父亲,桐儿这几日思索了一番,觉得父亲的观念和桐儿的观念有些差错。”乔疏桐慢条斯理道。
要是换做别人这么和乔邬讨价还价的话恐怕现在乔邬早已经冷着脸走了,但奈何坐在他对面和他说这番话的是乔疏桐,是他那个从小百般呵护天资聪颖的女儿,乔邬也是很给面子地示意乔疏桐继续说。
乔疏桐淡淡说道:“青砚嚣张不假,但作为安平侯嫡子,女儿觉得这一点可以忽略,忽略了这一点,青砚少年领兵,乃是将中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换了旁人,此时早已被全城吹捧,得意忘形。”
乔邬赞同地点点头,“这倒是没错,作为安平侯嫡子,有些小脾气可以理解,可为父担心的是他的心思,成将者,靠的不只是浑身的武力,还有计谋。谢青砚只比文翰大一岁,但是在军中的官职却比文翰高出不少,这不仅仅是因为谢青砚的背景和武力,他还有脑子。桐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乔疏桐不置可否,“父亲说的是,青砚只是看起来空有一身武功,但他的计谋也是上等的,寻常人还真比不得。”
见乔疏桐终于认识到这一点,乔邬脸上露出了欣慰,“桐儿明白便好,既如此,为父便先离开,近几日隐隐有转凉的趋势,桐儿出门时多穿些。”
“多谢父亲关心。”乔疏桐站起身来,目送着乔邬离开了过廊。
她美眸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以一种近乎微不可查的声音低声道:“父亲,女儿自然是明白的。”
“小姐?”鹊儿一直站在乔疏桐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没有听清楚乔疏桐在说什么,“您说什么?”
乔疏桐摇了摇头,“无事,走吧。”
她直接带着鹊儿前往了前院,晚饭她是习惯和家人一起吃的,这种一家人聚在一起的场面令她感觉很舒服。
“姐姐。”乔文翰此时也在,他坐在不远处,看着乔疏桐带着鹊儿走进来坐在了不远处的位置,便唤了一声。
乔疏桐点头应下,问道:“我听说今日诸位世家公子小姐准备着去郊外?”
似乎没想到乔疏桐会知道这件事,乔文翰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诧异,但随后又摆出了一副无欲无求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