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疏桐知道自己出现了幻觉,可看着鹊儿那张不久前还富有生气的脸,她还是不忍心打破这场幻觉。
之后若是再想见到鹊儿,恐怕就只有在这种时候了。
“小姐,你给我报仇好不好?”鹊儿的声音循循善诱,试图勾起乔疏桐心中最为隐秘的仇恨。
可惜就算如此,乔疏桐也还只是愣愣的盯着她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
见乔疏桐半晌都不答话,鹊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早在几个月前便逝世的林幼竹。
林幼竹坐在了乔疏桐床边,手掌温柔地抚在乔疏桐脸侧,若不是知道林幼竹早就死了,这场面或许会更加温馨。
乔疏桐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鹊儿的死好像让她内心深处的那些隐秘的情绪在同时被激发了出来,之前压抑许久对母亲的思念和对鹊儿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的无能为力都化作了一道锋利的利剑,一下一下重重地捅着乔疏桐的心脏。
“林幼竹”见乔疏桐半天没有反应,身体化作烟雾散去,整个空间当中又只留下了乔疏桐一人。
乔疏桐表面上毫不在意的样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眼角在翻身的一瞬间留下了一滴清泪。
身后,她隐约还能够听到林幼竹和鹊儿的声音,是那么凄惨,让她不断回忆着两人死去的时候。
多么巧,两个人都是死在了乔疏桐怀中,若是换做别人早就有了心理阴影,而乔疏桐却一直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像对这些根本不在乎。
黑暗当中,乔疏桐脑中想到了谢青砚的那张充满朝气的脸,谢青砚一边对着自己笑,一边甜甜的唤着自己“桐姐姐”。
乔疏桐心中感到了一丝慰藉。
起码她还不是一无所有,还不是所有人都离她而去,乔邬、乔文翰、还有谢青砚,这几人都还好好的。
想到这里,乔疏桐将眼睛闭上,让自己不去继续想着这些事情。
就这么一直坚持到了天色慢慢亮起来,等到平日里她起床的时候乔疏桐才改变了这个姿势。
站在床边,便看见昨日让人为鹊儿准备的棺椁放在了后院,正巧在她这个位置可以看见。
棺椁准备得仓促,是昨日连夜去城中买来的。
鹊儿就这么安静地躺在里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乔疏桐面无表情转过身,自顾自地穿好了衣物,将发簪插入发间。
就在这时,袁河灵推开了屋门,看见乔疏桐正在为自己插簪子后眉梢一挑,将手中的药箱放下走了过来。
她接过乔疏桐手中的发簪,细细的打量了一下。
“这支白玉簪子你戴了多久了?”
“记不清了,只记得这簪子是我母亲送我的生辰礼物。”
袁河灵笑了一声,将簪子插入她的发间。
“现在只能自力更生了啊。”袁河灵站直了身子,将药箱拿过来,到一边拿出乔疏桐早晨要吃的药。
经过一夜的时间,乔疏桐脸上仅有的一丝伤心都烟消云散,鹊儿这个人好像从未在乔疏桐心中留下分毫。
该弃就弃了。
乔疏桐面无表情地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尽数服下,随后将空了的瓷碗递给袁河灵。
“这几日快点吧,尽快回去。”乔疏桐说着,“之后恐怕还会有人来。”
袁河灵低着头收拾手中的东西,应和道:“我一会儿和他们说一下,从今日开始加快进程,大概两三日就能到了。”
乔疏桐转头面向窗户的方向,眼睛看着随风来回摇晃的竹帘。
袁河灵知晓她心中又在思索什么事,低声嘱咐道:“这段时间你绝对不能太过忧思,若是伤了身子,再想救回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我明白。”
袁河灵手中提着药箱出去。
·
这几日进程的确提高了许多,第三日黄昏的时候便到达了乔家的府邸。
提早接到消息的张伯带着人站在门外候着,见到乔疏桐从马车上下来,老人侧过身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转过头脸上带上笑容道:“小姐回来了啊……”
乔疏桐抬头看着熟悉的府邸大门,周围都是她最熟悉的环境,相比起京城的勾心斗角,这种静谧的环境她更为喜欢。
她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嗯,回来了。”
张伯立刻让人上前把她带回来的行囊放回屋中,紧接着让两名侍女上前送乔疏桐回去。
鹊儿的棺椁是在今日早晨送回来的,当时谁都不敢相信鹊儿那个活泼的小姑娘竟然走得这么突然,丝毫没有给人准备的时间。
在乔疏桐从马车探出头的时候站在府门前的众人就在暗戳戳地打量乔疏桐的脸色,发现乔疏桐的脸色除了苍白一点之外和记忆当中没有任何异常。
当时传话回来说乔疏桐要回来的时候说的理由就是乔疏桐要继续回来养身子,面色惨白完全是在意料当中。
乔疏桐跟着人回到了自己之前住的小院,安安静静地坐在院内的石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屏退了身旁跟来的侍女,一个人一动不动。
还是直到天色暗下去,袁河灵手中提着饭盒和药盒进来才算是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氛围。
“来,吃药。”袁河灵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转身从饭盒当中拿出饭菜。
她忍不住吐槽道:“现在我不仅是你的大夫,还是你的丫鬟了。”
乔疏桐知道她这是在关心自己,于是笑答道:“怎么?有意见?”
“怎敢怎敢啊,”她顺势坐在对面,“现在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