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的头发好软啊，毛茸茸的。”还有点自然卷，棕色，很漂亮。
助听器戴了一天还要长些，吹风机的呼声吹得常清秋耳朵难受，她缩了缩脖子，还是笑着和沈书琪说话：“嗯，发质不好，天生就是这样，怎么养都养不好。”
她的发量刚好，但每次洗完头之后都很蓬，像个炸毛的狮子。
“我以前特别想有个姐姐给我扎头发，我哥扎得可丑了。”沈书琪想起沈肆手上的力度，只觉得头皮疼。
常清秋有些惊讶，“他还会给你扎头发？”
“是啊，不过那都是我小时候了，六七岁左右吧，他下手没轻没重，连扎马尾都笨手笨脚的，每次都扯下好多头发，疼得我呲牙咧嘴的。”
想到这个画面，常清秋没忍住笑。
沈书琪很“大方”地爆出了一些有关他哥的丑事，“我手机相册里还有他小时候穿公主裙的照片呢。”
酷酷拽拽的幼崽沈肆，身上穿着一件粉嫩嫩的公主裙。实在难以想象。
潋滟的瞳仁里蕴了笑意，常清秋眼角弯弯，“你们妈妈给穿的吗？他居然会同意。”
沈书琪的表情不易察觉地有些凝滞，“不是我妈妈。”是我哥的妈妈。
常清秋没有注意到她微妙的神情，也没听出她话里的落寞，因为手机响了。
还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正好吹完了，沈书琪关了开关，常清秋着急忙慌起身，拎起收拾好的东西，又摸摸她的头，“谢谢你书琪，有时间我请你吃饭，或者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联系我。”
电话刚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刺耳的尖叫，还有女人的安抚声，只不过前者盖过后者，扎得耳膜都疼。
“好了好了，别生气好不好，你等等我，我很快就会出现啦。”常清秋柔声细语地安抚着尖叫声的主人，电话那头逐渐安静下来。
沈肆望向她，她这种语气很少出现，几乎是没有。
常清秋又说了几句，结束通话后看向沈肆，他还在玩游戏。
“昨天谢谢你，你挑个时间吧，我请你吃饭。”
“就今天吧，刚好我有空。”
“今天不行。”常清秋面带愧疚，“我有急事。”
“那哥哥，你送送姐姐吧。”
还没等沈肆回应，常清秋已经出言否决了沈书琪的提议，“不用麻烦了，真的，我自己打车去就行了。”
小机灵鬼佯装惊讶，“打车多耽误时间啊，急事可耽误不得。”她边说边扯着沈肆的胳膊把人往玄关处拉，“正好让我哥练练车技，他赛车开久了，摸普通方向盘都有些生疏了。”
沈肆：你可真敢说。
常清秋：方向盘难道不都是圆的？
送两人出门前，沈书琪还把桌上的小米粥让常清秋带走了，“我哥每次都把我当猪养，我吃不完。”
常清秋更囧，脸泛着红，耳根都是红的，她这便宜占得还真是彻底。
沈肆甩了甩车钥匙，幽幽开口道，“欠了这么多顿饭了，也不差这一顿。我呢，也正好练练车技。”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量加重了些，还扫了沈书琪一眼，对方心虚地挪开视线。
小米粥是塑料杯里装的，拿着方便，常清秋力道很小地嘬着，车内只听得见导航的播报声。她掏出手机，“你昨晚住酒店的费用，还有衣服的钱，油钱，我一起转给你。”
“酒店是赵家齐家的，有套房，不用钱，衣服是沈书琪那个丫头片子买的，问她去。”
常清秋又去问沈书琪。钱是沈肆掏的，沈书琪只是负责买和送，于是老老实实地把票据发给她。
常清秋给她转了账，又上网找到公寓附近的酒店，查询套房信息，把钱转了过去。
“钱得给，饭也得吃。”她说。
沈肆看她一眼，没再拒绝。
于是车里又只有导航的播报声了。
沈肆有所察觉，在等红绿灯的空隙看向她：“还有事？”
“就是……我喝醉了之后，有没有干了什么奇怪的事？”比如把垃圾桶搬走这种。
瓮声瓮气的，整个人几乎要贴在车窗上，像极了一只鸵鸟。
沈肆啧了声，“你还挺难伺候，要求还挺高。”
“……比如呢？”
“比如？要喝温水，一会儿太烫了一会儿太冷了，给你调好了结果你来一句太多了。哦对，你还非得要个大帅哥给你倒水。”他启动车子，语气欠欠的。
常清秋都快被自己蠢落泪了，结果沈肆继续说：“你还追我来着，说要做我女朋友，你不记得了？”
“……”她直接石化。
她有罪。常清秋在心里默默流泪，以后再也不要碰酒了。
地址是常清秋输的，沈肆一开始没在意，只是距离有点远，靠近郊外。到了地方才知道他们来的是“儿童之家”。
门外早已站了大大小小的孩子，年纪稍微大点的牵着年纪小的，穿得不算太好，但都整齐干净。常清秋一下车，那些孩子就朝她扑去，沈肆都怕她那小身板被压断。
常清秋摸摸这个孩子的脸，揉揉那个孩子的脑袋，然后蹲下来，把其中一个小女孩搂进怀里，柔声细语地说着什么，眉眼间尽是温柔。
有孩子注意到他，清澈的眼神透过来，腼腆地扯着常清秋的袖子，指指他的方向。
常清秋也看过来，眼里的笑意正浓，又和身边的孩子说了什么，然后一群小朋友簇着她朝他走来，常清秋还牵着刚才她抱着的小女孩的手。
沈肆熄了火，从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