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艳丽深呼了一口气,她决定坦白,不能因为沈平对自己好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欺骗对方。
“报纸寻人启事上的那个郑艳丽就是我。”
沈平想喊停:“艳丽。”
可郑艳丽不想,她闭着眼睛说。
“我十七岁和宴军结婚,我们两个结婚十一年有四个小孩,但是他没把我和大燕她们当过一家人,我也无法融入他的家庭,所以我带着大燕她们跑了出来。”
十一年的事实婚姻说出来其实就几行字,无法融入,没把她当过家人。
沈平的金丝眼镜闪过一丝冷光,在他看来宴军属于禽兽,对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他也能下的去手?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两个就分手。”
郑艳丽又补一句;“不管你是什么选择,我都可以接受。”
就这样吧,趁着现在感情还没有很深分开,对彼此都是最好的选择。
沈平没有说话,拿着根大木头去戳火,把火戳散。
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报纸上的寻人启事我早就看到了,不能说我完全不在乎你的上一段感情,但我想失败的感情会让我们更谨慎对待我们这段感情。”
宴军是失败感情的磨刀石,完美爱情的拦路石,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沈平缓了一下继续说道。
“艳丽,我希望你不要再对我轻易说分手。”
沈平取下金丝眼镜,眼神认真看着郑艳丽,人和人之间也有缘份,可能早几年他遇见艳丽不会爱上那个青涩的郑艳丽,可偏偏他在郑艳丽成熟后遇见了她,他爱慕她的独立自强,就必须要接受她现在的独立是受伤后自省得来的。
从郑艳丽寥寥几语里沈平就可以想到她在之前的生活里过的有多么不容易,不被丈夫和他家庭接纳的妻子,再怎么努力生活都是苦的。
郑艳丽低头含泪释怀一笑。
告别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宴峰重新踏上了回家乡的乡路。
衣锦还乡。
他穿的是香港买的时髦衣裳,戴的是□□镜,头上还打着摩丝,抽的也不再是土烟,是有过滤芯的香烟,还是牌子货。
宴峰拉着行李站在村口的时候,村里的大爷大妈正在大榕树下瞪着眼睛瞧他,时不时还低声谈论这个小伙子是哪一家的。
时髦洋气的宴峰在他们眼里是闯入了第一生产大队的一朵奇葩。
“你是不是......宴家的二娃子?”
隔壁的李大爷怎么看怎么眼熟,再瞧那双宴家人的大眼睛,心里就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出去一年,宴峰是头一次再听到乡音,忍不住热泪盈眶,一年多的海上漂泊,丰富了腰包,贫瘠了他的灵魂。
每一天起床都是大海,闻到的是淡淡的海水咸味,吃的是密封的罐头,每一天都不变。
太阳东升西落,他分不清时间只能分清白天黑夜。
他还要去讨好船上的船员,在大海上,不仅远离了家乡还远离了法律。
宴峰一点点挤压着自己的灵魂。
“是我,宴峰。”
再也不是之前的乡音,改不回来的普通话口音在乡亲们听来还是陌生。
宴老太被别人喊来瞧稀奇,结果一看是自己二儿子。
哇呀一声。
哭着抱了上去。
“娘的儿子,你怎么忍心这么久不回家看娘一趟啊。”
宴老太扑进宴峰怀里哭,宴峰连包都不顾摔在地上,扶着他娘。
直接扑通跪在地上。
“是儿子不孝啊。”
宴峰也哭,他也委屈,一年多啊,他生生挨了一年多。
“二嫂,你别忘了把鸡圈扫干净。”王红梅边看小孩边说郑秀秀。
自从大嫂走了之后,她和二嫂就制定了时间表,家务一人包一个星期也省的吵架扯皮了。
郑秀秀应好,她早就习惯了没有宴峰的袒护,该干的活她都要干,现在的郑秀秀和村里的其他女人没有什么不同,混在一起看不出什么区别,只是她更清秀出挑。
她围着围裙,头发也泛着油光,在鸡圈清扫着也免不了染上了一身鸡屎味。
“秀秀,你还在家干活呢?你男人都回来了就在村头大树底下。”
村里的大婶急急忙忙来报信。
郑秀秀把扫帚一扔,手顺便在围裙上擦了擦,就往村头跑去。
她好久没见宴峰了。
真正看到宴峰时,郑秀秀还觉得自己在梦里。
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眼泪先掉了下来。
“你回来了啊!?”是夫妻间的埋怨也是许久不见的思念。
宴峰也看向自己思念许久的妻子,他的身体在和郑秀秀相拥,灵魂却在上空刻薄的评价自己的妻子。
头发不再像之前那样顺滑光泽,摸上去油腻腻。
皮肤也粗糙了。
突然他嗅了嗅,郑秀秀身上一股鸡屎味。
这更让他接受无能。
大城市的女人光是路过都能嗅到身上的香味,让人沉醉,让人迷失满是大城市的味道。
鸡屎味道只能把他拉回鸡圈。
宴峰皱了皱眉,可还是细致地为郑秀秀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先回家吧,回家说。”
金宝吃的比之前更胖,但是个子没有长高,过胖的体重搭上这个身高,就是一个矮墩墩。
青妮一脸的麻木,自从宴军不全把津贴寄回来之后,宴老太也变抠了,不再带她们去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