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掌柜,大脚婶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云贵拍着腿道:“这算什么事啊!”
大脚婶想了想,起身来到秀娘身边,揪着她的胳膊怒骂道:“谁叫你把丫头带出来的!你是不是早就想赶走丫头了!”
秀娘被揪的生疼,却不敢哭出声来。云家大哥云大海心疼媳妇,想要上前,却被云贵一巴掌拍在后脑勺。
“要是丫头被何家娶了去,你们俩带着你们的拖油瓶都给老子滚。”云贵怒骂道。
“娘亲……爹爹……”云点墨见秀娘委屈,她自知理亏,毕竟是她出来惹的事。
云点墨踉跄着身子,要去扶秀娘。
秀娘哪敢让她扶自己,连忙拉住云点墨的手。
云点墨护住秀娘,大脚婶也不好在闹,只是心疼的看着女儿。
云贵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这就去村上看看,说不定有谁家的蚕吐丝了。”
大脚婶道:“对对对,赶紧去看看。”
然后她扶着云点墨就回房间,走到门口时,还狠狠的瞪了秀娘一眼,怒斥道:“还不赶紧烧水给丫头擦擦身子。”
秀娘点头应承,来到灶房屋,就看见云二海和桂花。
云二海埋着头出去,桂花跟着秀娘身后,说道:“真不知道娘那么担心作甚?丫头嫁给何老板为妾,也不是坏处。”
秀娘没有搭理她,桂花又念叨几句,最后觉得无趣,便出去了。
到了傍晚,云贵才回来。大脚婶连忙上前问情况,“怎么样?”
云贵摇头道:“我去了几家,他们连蚕房都不让我进去。后来到了柱子家,才知道李掌柜派人去警告他们,不能给我们蚕。”
大脚婶怒拍桌子道:“太欺负人了。”
“爹爹,娘亲。”云点墨扶着墙壁走了进来。
大脚婶连忙将云点墨扶在床榻上坐了下来,脸上故作轻松的说道:“丫头别怕,没事的。”
随后,大脚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她道:“娘还有办法。”
“娘亲……听……听我说……”云点墨来之前,专门在屋子里练习说话,如今说话缓慢,但是条理还是清晰。
云点墨道:“前日……落水时,隐约……可见河边有苎麻……我们可以用苎麻……织布……”
大脚婶觉得不可思议,她道:“苎麻怎么能织布呢?”
“可以的。”云点墨道。“用它织布……柔软,凉快……”
“丫头你是不是糊涂了。”大脚婶道。“那只是草,织出来的是麻布,又硬又粗糙。”
“孩子他娘。”云贵拉住大脚婶。“丫头说的没错,苎麻可以织细布。”
大脚婶道:“丫头不懂乱说,你怎么也跟着胡说。”
云贵好像想起什么似地,他沉思了一会儿,说:“小时候我听我爹说,好早以前,桃花村就是用苎麻织细布,又柔软又凉快,后来村里才开始养蚕。河边那些苎麻,就是曾经种的,近百年过去,没想到越长越多。”
“可是我们都不会。”大脚婶道。
云点墨说:“我会。”
大脚婶问道:“你怎么会?”
云贵也吃惊,“这苎麻织细布的技术早已经失传。”
云点墨想了想,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场景,就是领家的孤寡余婆婆经常帮着大脚婶照顾自己,后来余婆婆去世了,云点墨还伤心了好久。
“是……余婆婆教我的。”云点墨发现自己越说话,越顺溜,也不像刚开始那么费力了。
听见是余婆婆,大脚婶不疑有他。
她和云贵自然认识余婆婆,曾经最好的织娘,丈夫去世后,她就一个人留在桃花村,也没改嫁,她去世的后事,还是云贵身为村长帮忙办的。
听见云点墨这样说,大脚婶信了几分。因为余婆婆年轻时,的确是最好的织娘。
但是大脚婶怕女儿累着,就道:“明日我就让大海他们把苎麻背回来,丫头你就动动嘴就好。”
云贵也点头。
云点墨连忙说道:“别,要…打麻……”
见父母一脸不解,云点墨只得慢慢的解释苎麻如何处理。
云点墨说话虽然慢,也很费力,但是她咬字清晰,用很简单的话语解释如何打麻,刮麻,细麻,再抽丝……
云贵一听,是这么一回事,而大脚婶是外嫁过来的,听了半天不太懂,心里却打着其他的心思。
等云点墨教完云贵怎么做后,云贵让她放心。
次日一早,云贵就带着云大海,云二海和云三海他们三兄弟去河边打麻。
他们一出门,暗地里监视的人就跟了上去,看见他们在河边拿着棍子打苎麻时,几个监视的人都笑了,不过还是派人回去禀报。
清河镇,锦绣坊。
何德贵正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听见李掌柜来汇报说云贵去村上借蚕丝时,都没人敢借,逼着他们跑去河边打麻。
何德贵到底是卖久了布,他自然知道苎麻可以织出夏布。
“你最好盯紧点,这苎麻可是好东西。”何德贵放下手中的茶杯。
李掌柜道:“老板放心,这夏布的织造早已经失传,小小的桃花村,肯定不会。”
何德贵道:“也对。不过你还是让人给我盯紧了,云点墨我是要定了。”
想着云点墨那俏丽的模样,李掌柜也有些心痒痒,不过她被何德贵看中了,李掌柜自然不敢和老板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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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贵带着三兄弟说干就干,半天时间就把河边的苎麻都打趴下了。
一些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