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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遣(1 / 2)

但她又怎么舍得杀死他,她已有好久都没找到称心的玩物了。

凝珑暗中卯足力,倏地将匕首扎进桌里,一面观察着冠怀生的反应。

他似乎以为她要杀人灭口,肩膀一缩,像头受惊的大狼犬。

“你做得很好,去趟花宴,你给我赚足了面子。”凝珑摘下头巾,任由乌黑发丝垂落。

她自尊心强,习惯了享受他人的夸赞与艳羡。不仅她的才貌令人佩服,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人,都胜过无数贵胄子弟。

凝珑又端起烛台,借着晃动的烛光,打量这间陈设简单的屋子。

一张硬邦邦的床榻,一把瘸腿凳子,一扇破旧的木桌,一顶破衣柜,外加几身破衣裳,这就是他的所有。

凝珑翘着腿,坐在硬床板上,别有深意地问道:“你这里,可有能更换的褥子?”

冠怀生一下就猜出她想做什么,不过面上仍佯作迷茫,乖乖地摇了摇头。

又用手语比划道:“褥子破了脏了,管事会负责更换,但不会在屋里另放现成的褥子。”

手指打出了残影,打了半句方后知后觉,凝珑根本看不懂手语。干脆“呜啊”一声,借此表示否定之意。

这么多天相处,凝珑慢慢摸清个规律。

于小哑巴而言,“咿呀”是别扭的撒娇,“呜啊”是认真的否定,“嗬嗬”是身里或心里,哪个地方不舒服。

无法出声的卑贱奴隶,与看门狗有何异。

凝珑懂也装不懂,惋惜道:“算了,我也没想跟你玩到最后一步。”

她勾勾手,“过来。”

这晚一如初见,她慷慨地显出玲珑曲线,更毫不避讳地给他看裙底风光。

冠怀生的脑袋被她摁住,头发被她用力拽着,难受地“嗬嗬”两声。

离得极近,能闻到一股奇妙的味道。她身上自带的淡香,腌进骨子里的馥郁的脂粉香,与独特的又甜又腻的香。

冠怀生心乱如麻,念了无数遍“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只飞快瞥一眼,便紧闭双眼,偏过头,倔得像头驴。

他的力气到底比凝珑大,膝盖划过地,身往后仰了些。

再单纯的男人,此刻也知道他要被逼迫着做什么事。

冠怀生没料到凝珑竟如此喜爱他这副卑贱样子,竟能允许他越过裙底,窥探那一方风景。

他一直拒绝,摇头摆手,却总是无济于事。

因凝珑看惯了他的拒绝,此刻也没把他的拒绝当回事。又开始震慑他,不听话就滚回奴隶窝,做好被打死的准备。

冠怀生没辙,情急之下,竟“咚咚”给她磕了几下头。

凝珑翻去个白眼,满脸无语,“至于吗?”

换作平常,她早已满腔气愤。可现在她早已习惯他的口是心非,脚趾点了点那地方,“你这人还有两副面孔哩。大哥说不行,小弟激动得涕泗横流,跃跃欲试。”

这番暗藏深意的话,叫听得冠怀生面红耳赤。

审时度势半晌,终是郁闷地叹了声长气,重新直起腰,跪伏着窜进裙摆里。

这床板真是硬啊,“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哐当哐当,声音越来越大,床晃得快能散架。

隔壁汉子身翻来翻去,捂着耳朵,忍受到无法再忍受时,“哐哐”蹬了几下墙。

深更半夜,他不想招惹更多是非,便把话音放低,急促怒斥:“老哥,你难道一夜都不睡吗?你有换洗的褥子么,穷竖子还有那么旺盛的精力……小年轻,就是年轻也不能为所欲为!你要实在难受,就去找个小姐吧!”

说完,又补了几脚,恨不得把隔墙蹬断。

显然,隔壁汉子想茬了去。

这一番动静,把凝珑吓得汗毛直立。

她声音有些哑,“明明隔音很好啊……”再转念一想,定是这破烂床板惹了鬼。

腿脚狠剪,差点把冠怀生闷死。

褥子废了,他忽然意识到,今晚他真要挨着破床板睡了。

夏日燥热,阖府众人茶汤不离口。但今晚,冠怀生很饱。他膝盖又划了出去,带动整个身,恭敬地跪在凝珑面前。

凝珑扔给他一方帕,“想歇,想都别想!有你这般伺候人的?”

冠怀生只得认真给她擦拭。

落地时,腿脚微软。凝珑回望冠怀生,无论她走在哪里,他永远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跪着。他的面部表情很丰富,所以但凡稍微一不留神,就会错过各种表情。

此刻他的脸上满是委屈,宛如被采过的黄花闺女。

凝珑觉得就这么一走了之有些坏,便安慰道:“你是第一个,难道不该高兴吗?世子都没有这种待遇,在这方面,你已经超过他了。”

男人嘛,或多或少都有攀比心。

冠怀生听罢这话,眼睛稍微亮了亮。凝珑只当安慰起了点作用,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身下人衣裳,那抹头巾,都留在了冠怀生屋里。凝珑穿着薄薄一层衣裳回去,无所谓会碰见谁。

她受过的委屈,积攒的怨气,仿佛只能被“荒唐”二字抹下去。

云秀却看出她心情复杂,说不上极致享受,更说不上难过。

她给凝珑捏着肩,犹豫道:“小娘子对那哑巴,很是上心。”

“他很听话。在凝府,除了你,没人会唯我是从。”凝珑很会端水,捏了捏云秀的手,“但女人和男人不一样,有些事,只能找男人做。云秀,我怎么舍得把待他那一套用在你身上呢。他皮糙肉厚,我扇多少巴掌都不心疼。可有时对你语气重些,我就很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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