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着声音,绕过宾利车尾。
沈幼卿从小就喜欢这类毛绒绒的小动物,但父母不让养,认为会影响她,玩物丧志。
担心狗狗被人欺负,她眼神急切,仔细将周围扫过,一边往前。
私道旁,是内属恒世大厦的广场,景观错落,绿意盎然。
绕过喷泉池,沈幼卿诧异停下,如何也想不到,会在此般情况,碰见他。
男人身姿高大,平直宽肩,黑色西装整洁,背影严肃、沉静,仿佛刚结束一个国际会议。
沈幼卿却觉,有点僵硬。
一双手宽大、骨节分明,稳稳端着一个……装着狗粮的玻璃碗。
与他这身正式,略有违和。
旁侧西装革履的助理,臂下夹文件。
他们前面,是郁郁葱葱的绿植。
“汪!”一只黄毛小狗从里探出一颗狗头,眼睛圆溜溜望他们,有种对全世界“两脚兽”都不信任的警惕。
看得出,三方都很紧张。
片刻后,
男人将碗递给助理,冷玉质感的声线,没有情绪起伏:“你去。”
打工人的本能,让助理下意识接。
等看清手里是什么东西后,他面如生吃苦瓜:“时总,我也……怕狗。”
时宴礼侧眸,看了他一眼:“出息。”
助理不敢怒,也不敢言,端着碗,更不敢喂狗。
心说,您不也怕狗么。
也是没出息嘛。
但顶头上司让喂狗,不敢也得上。
助理小心翼翼往前,正要弯腰,小狗突然“汪汪汪”猛叫,伴随炸毛低吼,身子还往绿植外冲出一点。
“啊!”
他惊恐后退,脸色如染坊般纠结,再不敢去。
丁点大的炸毛奶狗,跟被吓到的高大两脚兽,对比十分鲜明,喜感。
时宴礼抬手,看起来像捏了捏眉心。
高大背影透出‘我怎么有这种助理’的意思。
即将下雨,风越来越大,黄角树芽衣扑簌簌落。小黄狗再不吃顿饱饭、挪个窝,待会儿就要成落汤狗了。
但三方僵持,谁也不主动。
片刻,助理犹豫:“时总,那现在怎么办?”
时宴礼面无表情盯着呲牙咧嘴的狗,平静地说:“让它饿死。”
助理:“……”
沈幼卿“噗嗤”笑出声,后又克制,憋着抿笑。
这声音引起两人注意,时宴礼与助理回头。
隔三五米距离,时宴礼遥遥看过来,目光犹如实质,落定年轻女人的脸。
又被抓包,沈幼卿下意识想逃。
但教养让她往前,礼貌招呼:“时先生。”
时宴礼颔首,无一丝被看笑话的窘迫,平静从容。
他垂眸,淡淡瞧她憋红的脸颊,闲声:“想笑就笑,小小年纪,憋着不累?”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微微松懒,却风啸般,扑面而来,毫无防备地闯进沈幼卿的耳朵 。
给了她重重一击。
沈幼卿忡怔望他。
从小,她被无数人夸懂事、脾性好,文静优秀。但从未有人告诉她,小小年纪,该笑就笑,不要憋着。
男人的话如一支利箭,正重靶心。
突如其来的不自在,沈幼卿移开视线,看向因多了人,正往后缩的小黄狗。
半大的土狗,绒毛未褪干净。
她微微笑:“我知道如何喂流浪狗。”
时宴礼向助理递一个眼神,后侧身,给她腾出地方。
助理把狗粮递给她。
走到小黄狗前不远。
沈幼卿蹲下,温柔地轻声唤小狗,同时观察小狗状态,瞧它仅害怕没有警示,再试探性伸出手,让它嗅闻。
“请放心呀,我不会伤害你的。”
耐心让它检查,她一动不动抻着手。
直到小狗信她无危险,主动探头,用鼻子蹭她的指尖,嗅嗅,直到整个狗头蹭到她手心。
最后,小狗吃饱喝足,朝沈幼卿欢乐地摇头摆尾,活像火遍网络的表情包。
沈幼卿温柔看着小狗,也笑得开心,一人一狗,蹲在绿意盎然前,美好得不像真实。
助理惊叹:“真厉害!”
时宴礼深邃注视着蹲在地上的女孩,漫不经心挲左手尾戒。
听见助理这话,勾了下唇。
“好啦。”沈幼卿将小狗抱起来,展示给他们:“现在要如何处理?”
时宴礼四平八稳,眼皮略抬,视线投向助理。
助理浑身一僵,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伸出手,几乎在颤抖。
没想到,当他碰到小狗时,竟然没被攻击,直到整个抱住后,他才大松口气。
沈幼卿这才看向时宴礼,温声解释:“对流浪狗,要尽量温柔细声,您的气场太大啦,所以它会害怕。”
常年在外流浪的猫猫狗狗,会遇见好心人放粮,也会碰到以虐小动物为乐的变态,所以警惕性极高。
想要得到信任,人类必须走九步,小狗才会走剩下一步。
遇见时宴礼这样气场强大,又不愿俯首走那九步的人类,小狗的本能,只会告诉它,这只庞大的两脚兽很危险。
时宴礼扫了小狗一眼,沉静地说:“胆小,还不懂识人,只会饿死。”
沈幼卿笑了。
商报只传他野心勃勃,雷霆手段,只要被他看中,就都会被他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