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软了腿,硬是坐在那里揉了半晌的腿,才被珍珠慢慢扶起。
堂内的学子们早已离开,林海却没有着急走,他站在竹林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盯着正堂门口的方向。
等了片刻,未见林温温出来,他眉宇微展,直到那抹耀眼的绯红出现在眼中,林海蓦地愣了一瞬,随即便重新肃了神情。
小女娘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等她,那张小脸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在林温温的印象中,这位兄长原本对她很是爱护,有时候甚至对她比林清清还要好,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兄长的爱护逐渐变成了挑剔,就好像她身上有数不清的错处,每次见面都会得他几句训责。
林温温虽然已经习惯,可到底还是有些怕的,她硬着头皮来到林海面前,挤出一个笑脸道:“兄长怎么还未回去呀?”
感觉到林温温在怕他,林海眉宇间的沉色又重几分,直接出声训道:“林家与宁家的关系这样近,顾忌着宁轩守孝,今日到堂之人皆穿着素淡,可你呢,打扮的这样花枝招展,是存了什么心思?”
林温温料到会挨训,却没料到会是这个缘由,当即愣在原地,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不是……”
她不是故意的,她原本也没想穿这件衣服,是娘亲非要她穿的。
可这些话哪里说得出口。
林海似乎也没有打算听她解释,训责完便失望地冲她摇了摇头,拂袖而去。
林温温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凌云院的,这一路上她什么话也没有说,脚步也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冲进自己房中的。
冯氏得知她回来,忙带着熬好的燕窝寻了过去,一进屋看到林温温正趴在案上哭,便猜是在堂上又出了什么岔子。
她叫林温温起来,林温温不愿,一听到她声音便更觉委屈。
冯氏叹了口气,又去问珍珠,“今日堂上出了何事,怎么让你家娘子哭成这个模样?”
珍珠见林温温还在哭,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便将今日在扶云堂的事,细细道出。
说到林温温堂上丢盹儿,冯氏只是略微蹙了下眉头,俨然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并未出声训斥,听到卢芸讥笑林温温说那《任氏传》时,冯氏甚至冷笑一声,直接啐道:“卢家就没一个好东西,那小浪蹄子分明就是嫉妒我家温温!”
说到宁轩对林温温说《任氏传》好看时,冯氏当即便笑着拍手道:“我就说那宁家的孩子是个靠谱的,果然如此!”
说着,她便去推一旁还在埋头抽泣的林温温,“这有什么好委屈的,你管那卢芸还是林海怎么说,只要宁家的肯替你说话,这便是好兆头啊!”
林温温猛吸一口气,抬起那满是泪痕的脸颊,对冯氏哭诉道:“好什么好啊,宁轩阿兄还在孝期,你却让我穿着红裙……”
她将林海说得那些,一股脑说了出来。
“宁轩阿兄自然不会当面指责我,可他心里肯定会觉得我不懂礼教……”
一想到这些,林温温眼泪又唰唰地往下掉。
冯氏听完也愣住了,连忙掐指去算日子,这才意识到当真是她疏忽了。
然而不过片刻,冯氏便又笑了,她从李嬷嬷手中接过燕窝,递到林温温面前,“这算个什么事儿,哪儿至于哭啊,娘有的是办法。”
在应对男女之事上,冯氏很有自信,不然也不会让林家二房这么多年来,只有她一个女人。
“这人啊,出错不怕,就怕不知道怎么弥补,”冯氏望着眼前的小泪人,“娘不是教你做过透花糍吗?你待会儿就去做,待明早去扶云堂时,你将它拿给宁轩。”
区区几块儿糕点,就能让宁轩阿兄改观?
林温温不信,扁了扁嘴没有说话。
冯氏见状,探过身去,附在她耳旁低声道了几句,林温温越听耳垂越红,最后将信将疑地问道:“这、这当真能行?”
冯氏笑了笑,“道个歉而已,没什么不行的。”
林温温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也只能先试试了。
冯氏又继续问珍珠今日发生的事,林温温也着实哭得没了力气,她擦掉眼泪,准备净手用膳。
她喝了一碗燕窝,又吃了半碗醋芹,那酥饼只咬了两口,准备吃第三口时,冯氏的手便抽在了她的手背上。
林温温只好将那酥饼搁回盘中,眼巴巴看着翡翠将剩下的饭菜撤走。
冯氏也从珍珠口中将今日发生的事全部听完,她也准备起身离开,临了,又特意叮嘱林温温,“你可别再搭理那顾家的孩子了,那孩子太阴,不吉利的,你最好是连话都不要和他说,让他坐得离你远些!”
林温温满口应下。
其实不用冯氏提醒,她也心中清楚,那顾诚因阴阴沉沉,看着的确是个不好相处的,若不是今日碰巧有事能用得到他,她才不会理他呢。
不过经冯氏这么一说,林温温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那顾城因到底染了什么病,怎么一个劲儿的咳嗽,万一传染给她可怎么办?
林温温越想越害怕,她吩咐翡翠去准备做透花糍的食材,又派珍珠去打听顾诚因的病。
待半个时辰之后,林温温与翡翠正在堂中准备做透花糍,珍珠也将消息探听回来了。
府上的郎中给顾诚因瞧过病,他所患并非恶疾,而是因为长期住在流景院的缘故。
那流景院就在林府的西南角,与府中排污井只一墙之隔,冬日里倒是还无妨,一入夏,那污井四周便时有恶臭散出,虫蝇横飞,久居于此,的确容易呼吸不畅,患上咳疾。
林温温听后,蹙眉问道:“那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