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这人果然还是不清醒的时候最好相处。
客厅灯光大炽,落地帘拉开一半,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晚霞铺满天际,大片大片粉紫色云朵渲染晕开,美得很热烈。
微风带过窗帘,布料随之轻轻摆动。
她看向窗外,端端正正坐着,谢苏年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喝水。
想到刚买的药,沈梨清了清嗓子:“你的病怎么样?”
谢苏年:“谁说我病了?”
沈梨毫无心理负担地出卖队友:“许奕。”
谢苏年明显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敷衍道:“他瞎说的。”
可是刚才她分明摸到这人温度烫得很不正常。
沈梨下意识反驳他:“我明明……”
谢苏年放下杯子,双手抱臂,懒懒散散地看着她。
“明明什么?”
沈梨哽了一下,有点说不出口。
后知后觉地发现,现在说这个,很不合适。
像是她趁人不清醒偷偷占便宜似的。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立即打住,提了一个自认很中肯的建议:“这样吧,你家里有温度计吗?拿出来量一量不就知道了。”
谢苏年:“没有。”
沈梨:“……”
这人平时在家是完全不测温度吗。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沈梨忍了,从包里掏手机,好脾气地道:“我现在替你下单一个。”
“用不着。”
“为什么?”
谢苏年看着她,很清晰地说:“你刚刚没摸出来吗?”
“……”
沈梨拿着手机的手一抖。
不敢相信,自己能从他嘴里听到这种有伤风化、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内容。
刚刚到底是谁死拽着她不放手的啊?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摔门而出的欲望,跟他讲道理。
“我没摸你。是你攥着我不放。”
谢苏年“嗯”了一声,毫无诚意地道:“我信。”
……跟这个人,无论说什么,都会被曲解成那种意思吗?
她不理解。
她想了想,干脆顺着他的话道:“你温度有点高,还是吃个药比较好。”
谢苏年略微扬了扬眉梢,示意她接着说。
“然后呢?”
“……”
这话实在没法接。
有那么一瞬间,沈梨甚至觉得,他就是故意想怼得自己无话可说。
换作许奕在这,肯定当场就跟他掐起来了。但是她没有。
相反,因为拿走了谢苏年的伞,在害他生病这事上,沈梨甚至负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微妙的责任感。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她非常冷静:“所以你把药吃了吧。”
谢苏年又绕回了最开始那个话题:“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这人搁这儿绕口令呢。
沈梨不想继续纠缠这种没意义的东西,看了他一眼,主动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然后,故作镇定地将手心覆在他额头上。
手心的温度比想象中还高。
沈梨被他骤然升高的体温烫得一缩,没忍住低头瞟了过去。
似乎是被自己胆大包天的举动震住,谢苏年靠在沙发上,第一时间没有反抗,反而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眼神相当意味深长。
过了几秒,沈梨听见他轻松地说:“铺垫了那么久,就为了这个?”
沈梨空白了一瞬:“……啊?”
试个温度而已,他为什么可以脑补这么多不正经的内容?
这个问题完全正面回答不了,沈梨只好继续执行步骤,将药盒推了过去。
足足盯了好半天,谢苏年才做出反应,大发慈悲拆开药片的包装铝箔,就着剩下的水喝了进去。
沈梨看着他喝完,松了口气,仿佛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重磨难,心态都变得苍老。
她指了指门口的伞:“东西我给你放这了。”
谢苏年放下杯子,嗓音低哑,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
正在此时,放置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了起来。
猜到有人给他发消息,沈梨不便多留,拎好东西,识趣地走到门口:“好好休息。”
临走前,她拧开门锁,想起一件事,贴心地补充:“要是身体实在扛不住,明天去宛城,可以跟导演申请不出外勤的。”
似乎没料到她张口就是这个,谢苏年眼眸漆黑,很慢地说:“多谢关心。”
“不用谢。”沈梨不计前嫌地认真道,“多喝热水。”
“……”
“祝你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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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韵这次出差的地点选在宛城,和南城隔着三四百公里,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费用剧组全包,为了节省时间,直接选了大手笔的机票。
堪称有钱任性。
南城机场上午不算人多,偌大的大厅地板新上了反光蜡,亮得光滑可鉴。
中间整齐排列的公共座椅没有坐满,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乘客在托运处排队称重。
机场门口,一位波浪卷发、身材窈窕墨镜美女拖着大小两个行李箱,迎着来往行人的注目礼,浩浩荡荡杀了进来。
在朴实无华的机场大厅,架势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