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但是又满脸欢愉,好似到达极乐世界。
还不经事的他懵懂地问起父亲为什么要把母亲囚禁起来,那时烟雾缭绕他看不清父亲的脸,只是在朦胧中听见一声低沉缓慢的回答“因为我爱她。”
后来稍稍长大了有了意识,他才知道他的母亲真实不堪的身份见不得人,但为了不被远在中国的爷爷发现,父亲才决定把母亲关起来,他们自我感觉反抗的爱情伟大又浪漫,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只在意彼此,他们没日没夜地在床上撒欢打滚,全然不顾外界。
后来一把大火烧毁了别墅,多年来对儿子不闻不问的顾念锡才知道被自己送到美国避风头的长子瞒着他和肮脏的□□生下了一个私生子,他在震怒之余见到了抱着金毛哭得两眼通红的顾常延,想起在大火中逝去的儿子又实在于心不忍,最后念在他是顾家的骨血还是决定带他回国,只不过为了名声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要被偷偷处理掉,包括那个管家婆婆。
顾常延一直很懂事也很听话,适当地聪明又适当地愚蠢,努力地亲近身边的所有人,总算被顾家接纳,作为私生子他的结果已然算是幸运,但是午夜梦回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起父亲告诉他的话“爱就是占有然后将她死死绑在身边。”
回忆里,还有母亲面色不明的挣扎低泣。
他们爱着彼此,可是谁来爱他呢?
顾常延以为管家婆婆会永远疼爱他,可是她最后却死在他的眼前,他以为一只母亲送他的金毛会成为他专属的慰藉可是最后也离他远去,说到底,他到最后依旧空无一物,没有拥有任何一样东西。
不能拥有血肉相连,生死不分的所有物,也得不到猛烈炽热的爱恋,他不甘心。
他想,他要得到一个东西,拥有它,占有它,囚禁它,直到死去。
模糊的视线里慢慢浮现了一个少女的背影,沐浴在夕阳下,昏黄的光线把她照耀地好似迷醉一般,长发轻拂,扰乱了他的世界。
他想要得到她,不择手段,光明磊落或是肮脏阴暗,他全然不在意。
从确定自己的心开始,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所有的虚与委蛇都是做戏,他曲线救国,不过是为了完完整整,彻彻底底得到她,得到她所有的爱。
庄梦妍把小白狗安顿好就沉沉迷迷地睡去,外界发生什么一概不知,在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去平香观帮璃花上香。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晨的,天边刚泛鱼肚白,还是灰蒙蒙一片,外面悄无声息地开始刮起凉风,漂浮的雾气在湿润中带了一丝冷意,隐隐涌动的云被乌灰遮蔽,酝酿着一场淅淅沥沥的夏雨。
一夜的狂欢过后清洁员正在收拾残局,庄梦妍披着一头还未干透的黑发,半遮住耳垂上的樱花兔子耳钉,她穿着干净的白色长袖外罩一件粉色的卫衣外套,装着伞的蓝色斜挎袋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背着包裹在牛仔裤里的腿软绵绵地往楼下走,她睡眼惺忪,呵欠连连,连路都走得弯弯绕绕,但是脸色粉嫩嫩,整个人好像含苞待放的花朵,又像柔软妩媚的花蕊。
她揉着眼走到大门口,却猛地发现蒋文沨双手抱胸靠在门框边闭目养神,她定了定神,挪开视线想装作没看见径直离开,却在踏出门口的瞬间,她的书包被人勾住往后一拉,顺着力一退她已经站在了蒋文沨的面前,她始终侧过头不愿意说话。
自从他出差回来,两人还没有面对面好好说过话。
庄梦妍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是放不下简青,亦或是害怕自己一语成谶?
“蒋经理只喜欢小桃姐姐。”
她点起的火不知何时竟然引上了身,也在烧灼着她。
“小陈说你带回来了一只小狗?”蒋文沨声音难掩疲惫“我安排人帮你照顾。”
庄梦妍怔住,愣愣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面容依旧俊秀,只是眼圈周围的黑青昭示着他的一夜未眠,但是他却在聚会散场后的清晨选择等在门口跟她说上几句话。
难道这也被算计在做戏之内么?
蒋文沨见她不说话也不生气,将一直提在手上的口袋递了出来,又塞给了她一瓶玻璃瓶装的酸奶,庄梦妍低头看清了口袋里装的东西——一盒精致的蛋糕。
“意大利定制的草莓慕斯,才到的,知道你不喜欢喝牛奶所以给你准备了酸奶,你这么早出门肯定没有吃早饭。”
庄梦妍紧紧握住温热的玻璃瓶,眼圈竟然有了些许酸涩,她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小声吞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谢谢?”蒋文沨无奈笑起“我的心你还不明白么?”
她猛地抬头,仔仔细细地看着蒋文沨的脸,竟然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出疲倦和如春风化雨的温柔,与平日里的疏离不同,此刻的他是直白的,明晰的,脸上的笑容少了撩拨与暧昧,写满了无奈,还有一种松弛的慵懒。
“你的心?”她疑惑起来。
蒋文沨垂眼看了她半晌,临了只叹着气“算了,阿妍,你只用相信我,我一定不背叛你。”
庄梦妍凝滞了视线,良久,她点点头,便转身走出了大门。
没走出几步,她似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回头看去。
蒋文沨依旧靠着大门看着她,橘黄色的路灯映照在他的半边脸上,天边晨光熹微,披露着清晨的雾气,他好像柔和地可以化作春风。
庄梦妍抬起握住奶瓶的手朝他晃了晃,说了声“再见”,话音刚落她就朝蒋文沨笑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原谅了他。
无论是否还是他在做戏,她就是义无反顾地认为在一个普通的早晨她无意中撞见了一个真实的蒋文沨。
她眷恋的私心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