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很充分,自曹氏身亡后,老国公夫妻俩日夜思念女儿,遂接外孙过去以慰父母。
裴国公府的出现对黄老夫人来说很及时,她虽看住了叶渝墨,可一直防备一个人是很费精力的,何况一个年纪日渐增长的人。
连续几日,黄老夫人早已受不住,见裴国公府给的理由合情理,立刻把叶渝墨三人打包。
只是临走前,叶渝琨生母周氏闹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许自己儿子被抱走。
叶渝琨自曹氏丧礼完成后就被周氏接到自己身边,知道儿子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滋味,周氏彻底不想再与叶渝琨离开。
周氏不愿,亲自来接外甥的裴国公没有勉强。
本来接叶渝琨只是看在已故的妹妹的份上,以前曹氏对待叶渝琨一视同仁,去哪也带着他。
可现在曹氏没了,按礼叶渝琨已经和他家没关系了。
而且黄老夫人通情达理,可真要将叶府的三个孩子全带走,裴国公才要感到不好意思,现在正好,他不用厚着脸皮了。
叶渝琨被周氏拦了下来,叶渝墨却对去舅家没什么意见的。
反正不能去军营,去哪不是去?去了舅舅家说不定能偷跑呢。
就这样,叶渝墨和叶渝挽一起被接去裴国公府,两人被安置在曹氏出嫁前的闺房。
曹氏的闺房一直有被打扫,房中的布置摆设尽显老裴国公和其夫人对女儿的爱。
以前叶渝墨和母亲回来还不怎么觉得,如今再住却能深刻体会了。
叶渝墨在母亲房内思念母亲,裴国公却在四处托人,想拜见当世大儒宁屈一面。
世家的关系蛛网密布,一人托一人后,宁屈总算答应见裴国公一面。
在约定好的时日,裴国公去父母身边接走叶渝墨,带着他一起去拜见宁屈。
宁屈正坐于庭,一见裴国公身后的叶渝墨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他摇摇头,起身施礼,“裴公有礼了。”
“宁老先生。”裴国公忙俯身回礼。
一番见礼,裴国公侧身招手,让叶渝墨到自己身边后,对宁屈介绍,“此乃某先幼妹长子,叶氏渝墨。”
说完对叶渝墨道:“墨儿,还不快拜见宁老先生。”
叶渝墨没理大舅,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宁屈看,一动不动。
裴国公有些尴尬,歉意回身向宁屈拱手,“小儿无礼,还请先生见谅。”
宁屈自然不会和这样一个三岁孩童计较什么,对裴国公笑一笑,邀请他们入座。
裴国公拉着叶渝墨,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趁宁屈转身落座时,裴国公低头悄声问叶渝墨,“来时路上不是教了你要向宁老先生行礼吗?你刚刚为何不做?”
叶渝墨眨眨眼,舅父是教了,可他又没有答应要学。
见宁屈已经坐好看向他们了,裴国公没有执着于一定要叶渝墨回答他的问题,集中注意力与宁屈攀谈起来。
先送上带来的礼物,是一本千金难求的孤本。
宁屈看到奉上的孤本眼神微微一闪,这本孤本他找了好久,可见裴国公这次下足了功夫。
但即使这孤本宁屈确实很想要,他却只能忍痛推拒,“这太过贵重了。”
“先生所言非也,”裴国公劝道:“正如宝剑赠英雄,书亦是如此,某资质愚钝,此书与其闲置某手,不如赠予先生方可发挥其价值。”
可宁屈还是婉拒了,毕竟他一会儿是要拒绝裴国公的请求的。
见宁屈一直不肯收下这个礼物,裴国公便明白宁屈已经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并且所持态度。
既然如此,他只能退一步,“先生高风亮节,如此,只是借与先生,可好?此为私慕先生才德,还望先生万勿再推辞。”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还有裴国公透露出的待会不会因此强求宁屈一定答应他的请求的意思,宁屈终究收下了书。
裴国公见此才满意。
他的目的是想让叶渝墨成为宁屈的入门弟子,不仅送礼投其所好,接下来与宁屈的交谈中也带着恰如其分的讨好,方方面面展现自己的诚意。
可惜宁屈已经六十多了,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是高龄,他没有精力再收一个弟子去精心教导。
何况叶渝墨这个年龄的孩子怎能是只教导就可以的,才三岁的孩子又不是自家的,真要收下务必要花大精力去教养,比教养自己的后辈还要难。
因此面对裴国公宁屈的态度虽温和有礼,但也明确表示出自己的拒绝之意。
裴国公不是迟钝的人,早早收到了宁屈的拒绝态度,可又装作不明白继续展现自己的示好。
不是他厚脸皮,实在是宁屈的名声太过显赫,仅有的那几个名震五国的大儒,宁屈就是一个。
眼下他正好在京城,而外甥又正好需要一个老师,如果只需要付出一些面子就能让叶渝墨有这样一个老师,当真划算。
想让宁屈收下叶渝墨只是裴国公单方面的愿望,叶渝墨却并没有拜人为师念头。
两人交谈时,他则事不关己的四处打量所处宅院的景色。
宁屈住的院子并不是很大,来时按路程推算这个宅子也只是中等,但一草一木的布置倒很是雅致,不堕宁屈之名。
可再好的景色看时间久了也无聊了,偏偏裴国公就算说话也一直关注着叶渝墨,不许他随便乱动。
听着不感兴趣的话题,看看不再感到新意的景色,叶渝墨已有昏昏欲睡之意。
眼看时间差不多,宁屈开始有送客的意思,身旁的外甥眼睛都要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