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一道隐形的伤疤,会让她时不时想起来,内心抽痛。
明婧不在乎这些,她与长信侯夫妇没有感情,不会因为他们的狠心抛弃而怨恨他们。
江绪说的话让她心中一暖,“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比我还在乎她们。”
江绪却不赞同明婧的话,说道:“才不是,我最在乎的人是你。”
明婧微微一笑,嗔怪一声。
匆匆赶来的绵绵看到父母恩爱的场景,傻傻的笑了笑。
她听到身后阿守喘着气的声音,回过头去对阿守做出个“噤声”的手势。
阿守最听的便是姐姐的话,姐姐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于是乖乖站在原地,连喘气也不喘了。
他顺口气,蹑手蹑脚地走至绵绵身边,放下手中的绣鞋,轻声道:“阿姐,快把鞋穿上,我怕你伤了脚。”
绵绵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没穿好鞋,轻轻“嗯”一声,笑着将鞋穿好。
绵绵院里的仆妇们现在才追上大姑娘,绵绵看着众人火急火燎的样子,生怕她们吵到父母与妹妹们,皱了眉头,道:“你们动作小点。”
仆妇们点头应是。
绵绵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阿守。
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她都很喜欢。
三个月后,隔壁陆决因升了京官,全家人搬离扬州城。
明婧一家人送他们到扬州城门。
十二岁的陆崇光舍不得绵绵,第一回在绵绵面前掉眼泪,看得众人哭笑不得。
“绵绵,我要去京城了,你可不能忘了我,不然我会找你算账的!”陆崇光半是不舍半是威胁地说着。
绵绵也舍不得陆崇光,抹着眼泪道:“知道了讨厌鬼,我忘记谁都不会忘记你。”
“那你要常来看我!”陆崇光说道。
绵绵点头,然后看向明婧,问:“娘亲,我们一家什么时候搬到京城去?”
明婧不回答,她现在还是舍不得扬州。
哥哥姐姐们如今过得幸福,在扬州她能时常看望哥哥姐姐们,可去了京城,路途遥远,看望他们便不是一件易事。
江绪将手搭至明婧肩膀上,让明婧靠自己更紧些,哄着绵绵:“绵绵就舍得舅父家的表姐妹与姨母家的表姐妹吗?”
绵绵果断摇头,“舍不得!”
陆崇光的眼泪顿时堵在眼眶。
算了,只要能来看望他就好。
杜弗筠与陆决夫妻两个对视一眼,对于陆崇光心里懵懂的情感,心照不宣地笑了。
他们二人与明婧和江绪告别,全家人离开了扬州城。
陆崇光刚走的那两天,绵绵闷闷不乐,饭也吃不下。
阿守跟着乳母嬷嬷们照顾完两个妹妹后,急急忙忙来哄着姐姐。
年纪小小的阿守说话都是小奶音,哄着绵绵时有些笨拙,对于绵绵却很是受用。
没几天,绵绵便将此事抛诸脑后,该读书读书,该玩乐玩乐。
五年过后,绵绵出落成水灵的大姑娘了。
明婧这些年去过京城几次,见绛珠与圆珠将永宁楼经营得比当年生意更兴隆,自是放了一万个心。
但她知道,江绪到底是京城人。
他陪她在扬州十八年,鲜少回过京城,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十六岁遇见江绪,十七岁与江绪回到扬州,二人一同在扬州住了十八年,比她遇见江绪时还多了两年。
接下来的后半辈子,她便陪着他在京城度过吧!
所以一家六口便回了京城,居住在御赐的平南侯府。
杜弗筠夫妇听到明婧和江绪回京,忙为他们一家准备了一场接风洗尘宴。
绵绵长大后,性格没有小时候那么张扬,比较腼腆,京城里的贵女与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微微笑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绵绵想去寻找陆崇光。
可她在陆府找了许久,依旧没有找到陆崇光。
绵绵失了神,走路时不慎跌倒,扭伤了左脚。
出来参加宴席时,身边随侍的婢女都不在身旁,绵绵无助地望向四周,低声哭泣。
她把头垂了下来,这一块儿在陆府里比较隐秘,连奴仆都看不到几个。
就在绵绵准备自己爬起来,艰难地走出去时,她的视线被一个身高魁梧的男子挡住。
这是陆崇光。
五年未见,当初的少年褪去了青涩,变得更为清俊硬朗。
陆崇光背过身去,蹲下身来,“靠近点,上来。”
他的声音变得浓厚低沉,似一坛猛烈的酒,让绵绵变得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