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之前,她从没觉得一个大学老师能有多大的房子。
一楼一户,二百多平的房子,房门被钥匙打开的瞬间,温颂大失所望。
她原本希望看到的会是一个温馨的房间,私人住处无论如何也得布置的像家一样,谁料那房间整齐的跟样板房一样,一切都以深色为主色调。
她心底一呆,脑中有数不清的想法喷涌而出,怎么会有人愿意住这么压抑的房子?
温颂还在门口诧异,就见许言礼已经走进了房间,十分纡尊降贵的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放到轮椅旁。
温颂难得的好心情,艰难地伸手想将鞋子勾过来,反而被推的越来越远,脑筋急转,忙喊住人,“许教授,我够不到鞋子。”
许言礼似乎是想当没听见,跨出去的左脚没有准备收回的意思。
温颂只好拉长语调,阴阳怪气的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茶里茶气的开始自导自演,时不时还拿手指擦擦莫须有的眼泪,
“许教授,好歹这是你家,也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我着腿瘸头破的稍微动一下都难受的紧,我要是告诉了你们系教务处主任,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啊。”
温颂微微探身,观察着许言礼的举动。
只见他不情不愿的转身,然后走到温颂面前,蹲下身子,咬牙切齿的问,“什么时候留的电话。”
温颂突然凑近许言礼,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低垂的眉眼,娇俏中又带着一点傲气,“现在是没有,可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许言礼干燥的手掌托起温颂的脚塞进拖鞋里,从门外拿出腋杖,扶着她一步步走进次卧,往床上一放就转身出去。
这人真是欺人太甚,他在心底不断宽慰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登堂入室,这哪行?
就是因为他的让步才有了今天温颂的堂而皇之,若是在规则上后退,那他岂不是要把房子都输掉。
许言礼心底不平衡,却在走路的时候也是安静无声的。
他一切的不愉快,大都不会外露。
生活趋于平静,可直觉告诉他从今往后多生变数。
许言礼的直觉没错,他不过刚走到书房坐下,翻开许久未看的《风土杂谈论》就听得耳边出现了一阵呼喊。
“许教授,我想看电视。”温颂拉长嗓子喊着。
许言礼耐着脾气把人扶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
等他坐回书房三分钟后,又是一阵呼唤。
“许教授,想吃水果。”
许言礼任劳任怨的洗好一盘苹果放到茶几上。
红彤彤的苹果看起来就香脆,但温颂岂是那么容易就满足的?
“许教授,我想吃樱桃。”
许言礼再次从书房出来,眼中早已盛满了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拆穿到厨卫的垃圾桶内打包送到垃圾处理站。
他整个人紧绷着,双手在身侧握成拳,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矜贵,“温颂,不要蹬鼻子上脸。”
温颂抬头看向男人紧绷的脸,‘蹬鼻子上脸’这大概是他能说出来的最过分的词汇,不由失声逗他,“就是,骂出来就好了,一直这么憋着多伤身体。”
她一直觉得许言礼这个人假的厉害,明明脾气都到嗓子眼了,偏要压下去,长期这样只怕是腰腹的毛病不会少。
别人都说许教授如何克己守礼,她偏不信,是个人就有喜怒哀乐惧,若是把人框在心若无物的虚物里,那和处在笼子里的鸟关在动物园里的兽有什么区别。
神仙还规避不了被情绪左右,何况是人。
温颂眼睁睁的看着许言礼憋得越来越红的脸无处可藏,最后只恼羞成愧的丢下一句,“这不是骂人”愤愤离去。
温颂摇摇头,果然是不禁逗,若是换了她只怕会凭借协议内容把不合理要求全部逼回肚子里。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脑中浮现出他穿灰色圆领短袖家居服的模样,确实中和了在外的冰山形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在家工作的精英感。
身材倒是不错,只可惜人太闷了。
温颂看着电视机上播放的节目,身体逐渐放松,生病后的困倦感如洪水袭来,毫无预兆眼皮不受控制的合住。
电视机里的综艺节目还在继续,嘉宾们为了节目效果传出来的笑声在客厅肆无忌惮的回响。
窗户大开保持着室内的通风,阳台的窗帘被微风吹起几厘,换季的天气总是多风且变幻无常。
许言礼从书房走出换了衣服准备外出买点菜准备晚餐,说起来他一般都住教职工宿舍,这边的房子也就是两三天让阿姨过来打扫一次,冰箱里的食材基本上是空的。
走到客厅,电视机还在继续,看电视的人早已睡着,低垂的睡颜像极了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狗,不过许言礼很快就舒心,人到了陌生的环境总是会本能的保护自己,人之常情而已。
他看了眼四周,悄悄关掉电视,从次卧里找出一条薄毯轻手轻脚的盖到温颂身上,其实睡着了她还是很乖的。
许言礼被他奇怪的想法惊到,眼神躲闪着避开,却又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
确实是好看的。
他起身出门,动作很自然的放轻,生怕吵醒她。
出门后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紧绷的弹簧回归静止长度。
超市的菜品数目之多挑的让人眼花缭乱,许言礼直接每样都买了一些水产类买了一条鱼,肉类买了一只鸡,毕竟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伤患,要是被她再指着脊背说不好就直接轰出去。
他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走,路过水果区,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