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娘,不要阿娘,不要去!”
“不要去!不要离开瑞瑞,娘!”
夏至感受着那份撕心裂肺,那份痛不欲生,那份生不如死,狠狠哭喊,狠狠用力向外撞去。
太痛苦,太难过,看着亲人在眼前死去,夏至再崩溃不已,自己的生存,是家人以血肉之躯换来的,凭什么?凭什么活得是自己?不要啊,为什么要她来承受?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到,还总是惹阿娘生气,扯村长爷爷的长胡子,打翻大伯伯整天捣鼓的铁石头,她那样顽劣,为什么要保护她,就留下她一个?
拳打脚踢,大尾巴奋力抽打,甚至狠狠反弹到自己身上,夏至仍然挣扎,时间转瞬即逝,三天三夜的荒唐就那么在眼前飞快而去,小兽满身伤痕,精疲力尽。
阿娘是第一个飞身上前的,也是被万般折磨,最后凌迟致死的,夏至知道,阿娘是为了种族,死死守卫,拼死一斗;知道阿娘是为了她,才留着最后一口气,咬牙不开口,直到最后一刻,也不回头看自己最后一眼。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娘,不要丢下我!
“!”不要不要不要!
母亲的背后的角,断了,美丽的眼眸,一片漆黑,蓬松的毛发,满是血污,寒光一闪,那把长刀高高举起,再一挥,什么也没了。
不!
泪水浸满整个珠子,夏至哭不出了,没了声音,喘不过气、在那颗总是对着自己微笑的头颅落地之际,有什么热热的,湿湿的,黏黏的,从母亲的脖颈那儿溅了过来,从自己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母亲……最后还是,奔向了自己啊,最后还是,奔向了自己,咕噜咕噜……
“不要!”
夏至大喊,挺尸一般猛的坐起,晶莹的泪珠打在紧紧攥着锦被的手,十分滚烫。
烫烫的,烫疼了夏至的手背,烫疼了夏至的眼睛。愣愣的看着手背的泪水,为什么哭?我,哭了么?抬手触眼,手里一片湿润,夏至慌忙去擦,却越擦越湿。
一边狠狠的哭,一边努力回想,夏至终于想起,梦里,她是一只白毛狐狸,母亲为了保护自己,诱敌离开。
为什么哭呢?为什么要哭呢?夏至想不起来了,但是心里十分难过疼痛,好像是因为,后来两人分离再也没相聚,或许就是如此吧。
从心的痛哭一回,夏至擦了泪,静坐深思。她甚少熟睡,甚少做梦,更甚少哭的像条狗。忽而想到,水萱俉说的话,她说,记忆会在心神涣散之际开启,而夏至这十九年来,应该好像大概就只是个,普通,人,所以……那只白毛狐狸是夏至的前世?嘤,有点凄惨。
思来想起,夏至盯着天花板发呆,却越发觉得这床帐、这被褥为何如此熟悉?
刺鼻浓厚,令人难受的脂粉味儿闻的夏至眉头紧锁,她下了床,一边揉着那疼痛不已的后颈,一边打量这房间,暧昧的粉色纱幔,金灿灿的柱子,这,这不是满花园的独特品味吗?
不等她细想,嘈杂之声骤大,渐行渐近的朝这门传来。
环顾四周,夏至搬起个黑木凳子,警惕的躲在门后。
门外似有守卫,向来人谄媚阻拦:“大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们了。”
“吴爷,不能进啊!”
而来人醉醺醺的一把推拉,朝守卫一顿骂骂咧咧,硬要往里闯来。门板被撞的“吱呀”怪叫,那人脚步不稳,跌跌撞撞,拉来扯去。
然后是一声娇笑停止了嘈杂,熟悉的声音,是那风韵犹存的陈妈妈:“哎哟喂,这不是吴大爷吗?您不在杏花儿房里好好乐呵,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杏花我都玩腻了,”那醉汉停了骂,打了个酒嗝儿,态度缓和些:“陈妈妈,这房间向来是空着,如今房门紧闭,灯火通亮,还叫两个看门,是不是,有了新的姑娘?”
“哎哟爷,您怕不是闻着姑娘的味儿来的?”
陈妈妈打趣,惹得那大爷大笑,又道:“这姑娘刚来,还没入花册,没这么早侍候呢!大爷您就先别惦记着了。”
“哟,陈妈妈别呀,你我什么交情,还不能让我先尝尝鲜?”男人的声调突高,不满的抬脚要进。
“大爷,大爷,您别急啊,别!”那妈妈阻拦不得,推搡之间,男人囔囔着,硬是撞开了门。
门后的夏至听了个半懂,见门一开,醉酒的熊连滚带爬就进来了,不等那人站起身,夏至瞄准那后脑便松了手。
只见那吴大爷高高兴兴寻个美人,硬闯入门,砰砰一个闷响,再是爽快的一声嘶吼:“啊!”吴大爷愉快的,倒地晕去。
后脚刚进门的陈妈妈,被这电光火石发生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愣了老半天,花鸟团扇在面上一遮:“呀,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她连忙拉开夏至,将人藏在身后,唤来门口守卫:“小肆,将吴大爷送回去,就说他喝的腿麻,进房被这门栏勾得倒了,可别乱说什么!”
“是!”
名唤小肆的壮汉进来,目不斜视,一把扛起醉熊在肩,走了出去。
见状,夏至挪了挪步子,陈妈妈盯着她,夏至回望过去:“……”
“……”
与陈妈妈大眼瞪小眼许久,夏至忍不住开口:“额,陈妈妈,我怎么会在这儿?”
“哟,姑娘怎么在这?”陈妈妈挑了挑眉,牵了夏至到桌边坐下:“当然,是被你哥哥卖到这儿来了。”
“哥哥?”
夏至皱眉:“什么哥哥?”
“还能是什么哥哥?”陈妈妈想起那人的面容与夏至可不相像,再依据往常见闻,直接断定:“情哥哥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