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已熄,只有点点月光洒向屋内。
槐夏的声音落下后,屋内霎时安静,就连彼此的呼吸都好似停滞。昏暗月光下,二人皆心如擂鼓。
沉寂半晌后,少女有些空灵的声音才幽幽响起。
“我同你讲个故事可好?”
“从前有个女童,父母和睦,家庭美满,她自小便十分幸福。可却仿佛因此遭了上天妒恨,她四岁那年,全家皆亡于贼人之手,只余她和一婢女孤身在外生活十余年。”
“她本以为婢女会陪她一辈子,便想试着遗忘从前之事,可不想婢女因终日惊惶,竟一朝一病不起。自此她便又是孤身一人。母亲临终时说让她以后做一个普通人;婢女离世前望她余生珍重。可这世间却再无任何爱她之人。”
“她活下去的信念便只有跨越千山万水,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去祭拜生身父母。可她久居深山又身无分文,又能如何呢?只好依靠偶然相识的富家公子。槐夏,你说这位公子若是得知被人欺瞒,那她会如何?”
“!”
她刚开口之时槐夏还真的认为少女在与她讲着旁人的故事,可随着苏予初的声音愈发哀戚,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般身世凄惨者,竟就是她本人!
这让槐夏不禁惊坐而起,这般说来少女原本的身份应当不俗。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身世已经很是凄苦,为此她还曾艳羡过苏予初,可如今听她平静的说出自己过往,槐夏才觉自己幸运,毕竟自己还有娘在,她们如今也都生活的很好。
“可您为何不直接说与公子听?”
槐夏很是不解,在她看来公子救过她,是良善之人,若是姑娘有所求定也不会袖手旁观。
不料她说完这句话苏予初竟笑了起来,像是嘲笑她的天真。
“傻姑娘,世间不图回报的相助极为鲜少,公子救你,你便成了他的随行之人,可我并不想与人牵扯过多,那我所图,又该如何偿还呢?”
“这些事情我从未与旁人道过,我知你心地纯善,自会替我保守秘密,可我却不能叫你背主为难,明日一早,你便与公子说清此事吧。”
少女仿佛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并且说完后也未看槐夏的反应,便转身背过,像是打算就此入睡。
可槐夏却是恍然,仅仅静默片刻便坚定的开口,
“姑娘,我虽是公子所救,可这些时日您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何况,槐夏之名是姑娘所赐,只要姑娘不做出真正伤害恩公之事,槐夏便永远替您保守这个秘密!”
她话音刚落,便见苏予初的背影有一瞬间僵硬,随即竟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槐夏忙上前小心将人扶起。
泪水晶莹,苏予初早已泪流满面。
二人今夜敞开心扉,相拥而眠。今夜过后,便再也不似从前那般生疏。
槐夏因心疼姑娘落泪,哭累了便沉沉睡去,只留苏予初看着在月光映射下,槐夏有些红肿的眼,无声说了一句,
“抱歉,此事牵扯甚大,若来日确信,我定和盘托出。”
-
“世子,查到了,祝青山正是五年前被贬来常峪的,他到此之后完全不把赵家这种只看中钱财的商贾之辈放在眼里,秉公严明,这才让常峪在即使临近京都的情况下,百姓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第二日一早,暗卫就把查到之事告知陆祁渊,而刚巧也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松岩,去把这封信送至祝县丞手中。”
“是!属下即刻就去。不过若是祝大人问起……”
“就说我此行不便拜访,便以此感念师恩。”
松岩走后,陆祁渊看着寺内茂盛的草木,颇有些无可奈何的笑道,
“老师啊老师,我儿时只是当你脾气古怪,不知变通,如今看来,这个性格倒真是救了你一命,既然如此,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帮你一次吧。”
仍然沉醉温柔乡的赵显言如何得知,自己这几日一直做着的美梦,此时已经被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给打破。甚至,日后这一行人还会给于赵家致命的打击。
时光日复一日流逝,此时距离松垚动身已过去五天,却仍然没有消息传回。
这几日他们几人也曾离开清音寺,却也只是遍观附近有趣之处,从未踏进城郭中心,这让颇感无聊的槐夏忍不住发问。
“公子,我们为何不前往常峪城中呢?”
“这常峪城中不及金阳半分,看了你也不会生出半分欣喜。况且,这处有人同我有怨,若是见我出现在此怕是不会饶了我。”
陆祁渊的话半真半假,真的自然是前半句,而这后面半句却也并非全是虚言。
此处离京都算不得太远,只在此处便罢,若是真去了城中让人认出,只会平白添了麻烦。是以这几日他从未提起去常峪县中心一事。
可他瞥见少女有些郁郁的神色,还是再添了一句。
“你们若实在想去,可让松岩带你们前去。”
槐夏小心的看了苏予初一眼,见她听见这句眼神一亮,显然是开心的,可不过一瞬又黯淡下来。
“怎好做叫公子为难的事,还是不了吧。”
一旁的松岩听见她的话也松了一口气,生怕自己当真要陪着二位姑娘出游。可还不待他放心,就听见自家公子的话再度响起。
“我细细想来,与我有仇怨那人约莫今日不在,左右今日无事,那便一同出去看看吧。”
“!?!”
松岩瞬间朝着男人看去,却并未得到半分目光,只听得槐夏在一旁惊喜的欢呼。
“好!”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