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九重宫阙巍峨高耸,各宫皆为金顶红门,远远望去,庄重非常。
只见各宫之内,琉璃做瓦,白玉做阶,雕梁画栋之上金龙盘踞,彩凤飞舞。且深秋将至,宫内各处仍奇花盛放,玉桥流水,各种景色美轮美奂,数不胜数。
见到此等景色,方知为何会有人这般贪慕权势。
而今时为正午,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内却歌舞升平,乐声悠扬。舞姬动人的身姿在殿下摇曳,上方的金漆雕龙宝座上,正慵懒的坐着一位身着龙袍之人。
“陛下,今日这舞,可还有趣啊?”
这人正是昏庸无道,靠谋反上位的君王,李贺。
只见他大概不惑年岁,模样倒是不俗,只是那双眼里布满着阴翳,只看一眼,便叫人遍体生寒。
此时他姿态随意的坐在龙椅上,视线不时看向歌舞,身侧坐着新得的宠妃,正小心地替他珍酒,他听见身旁太监的话,则是嗤笑一声,
“呵,不过如寻常一般,初见还新鲜,看久了也有些生腻了。你说是吧,美人。”
这名女子似对他十分畏惧,见他虽在调笑自己,却不敢回应,只是忙亲手剥了一粒葡萄,送至他口中。
见她这般,一旁躬身而立的太监连喜,眼中暗自闪过一丝不屑,随即又一脸谄媚的朝着李贺开口。
“奴才这倒有一件趣事想说与陛下听听。”
他说完后,视线向外撇了一眼,李贺见此便大手一挥,瞬间屋内所有舞姬下人尽数退去,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他们二人。
“陛下,奴才的干儿子前些时日出宫办事,偶然在路上听见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什么时候这种俗事,也能入你的眼了。”
“因为奴才听说,这戏的主人公,正是长公主家的陆世子呢。”
李贺原本还神情懒散,待连喜说完那最后一句时,才把目光给了他一眼,像是对此事真产生了几分兴趣。
连喜如今是这宫中的第一大监,旁人害怕李贺的暴戾无情,可他却是靠着哄人的本领,一路爬上了这个位置,平日里就连宫中的主子娘娘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此刻他跪在李贺身前,一边小心给他捶腿,一边把陆祁渊几人当初在常峪之事尽数告知,果不其然,李贺听完之后,神色更为阴沉起来。
“是他暗中作梗,才把赵庸从户部调出去的?”
“这事奴才不敢妄言,只是赵大人确实在世子出现在常峪后,才被几位阁老联合上书,这才离开京都的。”
连喜说完便低下头专心的做着手上的动作,同样也挡住了眼中划过的那丝狠厉。
赵庸便是当初在常峪县要对陆祁渊几人动手的赵显言的二叔,而此人更是他连喜的一个钱袋子。
当初赵庸想来京都做官,托人求到了连喜这里,看见他“孝敬”的数量,连喜一口答应,在一次李贺下朝后故意提起此人,李贺便随口给他封了一个官位。
不想赵庸这人,一朝尝过权利的滋味,胃口也大了起来,竟想要直接做六部之一的户部之主。这下便不是连喜能够做主的了,可看着赵家接连送来的银钱珠宝,他还是硬着头皮与李贺提起了此事。并且还特意说了此人的家世如何。
赵庸也按着连喜的意思,特地拿出赵家一半家财,只作为入主户部之礼,并且保证日后每年都会单独孝敬李贺钱财万贯,这般大方恳切,本就爱财的李贺根本无法拒绝,便开口同意,如同儿戏一般,让他准备入主户部。
本以为此事已经板上钉钉,赵家和吃了不少回扣的连喜皆万般高兴。不料就在几日后,朝中几位阁老竟然联合反对此事,甚至不惜以死血谏,因着这等压力,李贺也只好放弃此事。不久之后,赵庸便被众人排挤,慌忙逃回常峪。
平白没了这么大的财主,连喜自然心生恼怒,几番查探下来,发现此事竟与外出游历的陆祁渊有关,他便想利用李贺如今对长公主一家的不信任,让陆祁渊付出一些代价。
果然,李贺阴沉声音自上传来,
“渊儿走了一月有余了吧,我这当舅舅的着实想念,连喜,传信给他,让他速速归京,给我讲讲他这些时日的见闻。”
“是,奴才这就去。”
退至殿外后,连喜叫来自己的心腹去办此事,见人走后,他嘴角勾起一抹阴郁笑意,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并未看见身后一名小太监暗自离去的身影。
-
“公子,眼下该如何?”
京中如今形势诡谲,松岩也看见了信中长公主急召的内容,可现在怀安大师尚未寻到,苏予初也不见踪影,此刻不知是否是归京的好时机。
“你先去让人备好东西,待寻到她,我们……”
“公子!”
陆祁渊本想说,何时寻到少女踪迹,何时动身,不想话音被一道娇声打断,回身望去,正是消失了一下午的苏予初和松雪。
“公子,这是?”
“呜呜呜,姑娘你去哪了,吓死我了!若是你真的遭遇不测,恐怕我要以死谢罪了!”
苏予初见男人面色不虞的站在客栈门口,身旁还是同样神色凝重的松岩,便知应当是自己的不见引起了几人的恐慌,而自己刚出声,就被闻声而来的槐夏抱了个满怀。
“刚才我一时眩晕,便想先回楼上休息,路上碰见了叶老板,她见我如此便说自己会些穴位按摩,按完可以让人凝神静气,我便跟她前去了,不想一不小心睡着,直到方才才转醒,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她这话漏洞百出,怕是只有仍沉浸在忧伤中的槐夏未曾察觉,而陆祁渊见她给自己使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