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暗卫却来报,说太子妃听说了程儿明日要被问斩,动了胎气,而今恐怕要一尸两命,我便意识到,若是程儿活不下来,恐怕太子妃也不会独活。”
“是以只好应了徐为的话,我们细细谋划了一整晚,确保万无一失后,这才同意了这般举措。事后,由我出面替徐家二子收尸,李贺知我与程儿的关系,并未生疑。”
父母的寥寥几句话,道不尽十三年前一事究竟何等凶险。他身受父母爱护,尽管知晓而今时局不易,却鲜少能够真正的感同身受。
今日才切身知晓,李贺为人究竟多么令人憎恨!仅仅一己之私,便赔上了不知多少条无辜性命!
看着母亲在一旁沉默落泪,陆祁渊心中也不是滋味,可内心尚有疑窦,只好看向身旁的父亲。
“可太子即在,为何这么多年仍不谋划复位?!”
“何为谋划?你可知为何我与你母亲直到这时才将此事告知你?”
“你们是怕我沉不住气,会误事?!”
除了如此,他想不出其他。
“当初我们万险将太子救下,可他被李贺让人上刑,身上的大小伤口无数,李贺又盯着公主府盯得紧,我们行事万难,还要想办法给太子致伤,另一边还有太子妃怀有身孕的身子,等这些事全部了结,已经是一年之后!”
一年过去,李贺的地位早就稳固,一个早就被人宣判死亡的太子,手中无兵无权,谈何复位?!
“所以母亲是主动搬来侯府,这才着手创建暗卫营?”
“正是。李贺可以不杀我,但也不会容忍一个与程儿交好之人保留太大的权利,因此,我只能主动搬离公主府,你父亲也主动放权,才能让李贺减少猜忌。”
“创建暗卫营,自是需要我们手中有可用之人。”
“可是最近要有行动?”
能将自己瞒了这么多年,陆祁渊知道,若是父母仍打算如此,那么自己将半分不会知晓此事,可如今全盘脱出,他猜测事情即将生变。
可他说完这话,却见父母二人对视一眼,李莞朝着丈夫点头,陆延年才接着她的话往下说。
“若有行动,我们二人恐怕不会再有这些时间与你说清这些事,渊儿,我们选择将这些告知你,一是因为,你生在皇家,这些事你早晚都要知道。”
“二便是,即使没有我们,你也被人拉进了局中,怕是无法逃离了。”
陆祁渊神色一怔,像是并未听懂这话是何意,随即便见母亲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你二叔病重,我会和李贺请旨,届时你自己去看吧。”
他知道病重实为托词,母亲之意是想让他亲眼去见太子夫妇,届时恐怕他心中所惑便可迎刃而解。
看着父母好似不愿再说的模样,陆祁渊只得行礼告辞。
此时外面已经有了冬日的气息,他于冷风之中走回自己的院落,即将进门之时,突然眉心一跳,好像隐约抓住了一些不对。
于父母谈话之初,母亲明明还提过当时被李贺灭门的将军府,可后来不知是怎的,后续谈话之中全然没有提到。
陆祁渊知道,苏将军为国为民,以父母的性子定不会不将他的枉死放在心上,那么,为何便连苏府后续如何也未曾提过,何况,太子妃还是苏府的人。
想到这,一直随行身侧的松岩便见已经将要进门的主子又返回到主院当中,看着院内已经熄灭的烛火仍然未停止。
“儿子只想再问一件事。”
“苏府,是否还有人幸存?”
屋内一直未传来任何声音,可他却一直未曾离开,直到过了许久,才传出陆延年带着几分无奈的肯定。
夜色幽深,此时,一辆马车从霁月巷中安静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