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向往才十四岁。
当陈国章把一个陌生女人领回家的时候。
“往往,爸爸给你找了一个新妈妈。”
陈国章那时心情不错,竟然破格喊的向往小名。
“以后你就把她当成亲妈妈对待哦。”
不知道是不是在江丹面前保持形象,陈国章那天很温柔。
吃饭时也一直忙着给向往和江丹夹菜。
向往很不习惯他这样,只记得那天很快地吃饭就上楼了。
打开日记,她又一笔一画写下“妈妈”两个字。
“妈妈,爸爸今天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了。但他今天对我很好。忘记和你说了,今天数学考试我是全班第七,114分。”
合上日记本,她打开琴盒。
那天正好是农历十五。母亲去世的九周年。
一个月后他们举办了婚礼。很盛大。他们喝交杯酒的时候,向往默默从酒店后门出去了。
她蹲在灌木丛边和小猫玩。
尽量不去听墙内人群的欢笑声,她捂住了双耳。
小猫“咪咪”叫着挠她的鞋。
路灯闪耀着她,星星黯然失色。
大厅内,竟无一人发现她的缺席。
“以后叫你‘小狸花’吧。”
她躺在草地上自言自语。
“小狸花,来。”
小狸花跑过来了。
她和小猫玩了很久很久。不想回大厅。
直到八点才不情不愿折回去。
那天是走回去的。江丹陈国章等人晚宴过后还再聚一聚。她不喜欢热闹,一个人默默先回家了。
小狸花跟了她一路。
第二天,她给小猫布置窝。它便长期在向往楼下安居下来。
“小狸花,随遇而安的日子结束啦。”她轻轻抚着小猫的背,“以后我保护你。”
小猫似乎是听懂了,“咪咪”叫着,在窝里打滚儿,露出粉红色的肚皮。
向往笑了。
几个星期后,一如既往地,她放学回家给小猫喂粮。
猫窝里不见踪影,街口却多了一滩血迹。
听邻居说是一推小孩子把猫玩死了。
“多可爱的小猫。”王大婶摆摆手,“那堆小孩我真的拦都拦不住。”
向往面无表情地回到猫窝。正是黄昏,夕阳的余晖温温柔柔洒在猫窝上。猫窝被映成暖黄色,小狸花的气息未散。
向往伸出手,再也摸不到黑白灰交错的皮毛。
身后传来“喵”的一声。倏地,她猛转头,却是一只脏兮兮的白猫。
恍惚间,她又看见那天晚上灌木丛边的小狸花。
“小狸花,来。”
嗒嗒嗒地它来了。
似乎又看见在草地上撒泼的它。
似乎又看见轻咬她手指的它。
夕阳落了,辉散。
向往上楼。
“往往,来吃饭。”江丹招呼着她。
没有显露出任何异样,她照常闷着头一言不发扒拉着米饭。
上楼却听见江丹对着陈国章:“这孩子怎么这么沉闷。你对她不好吗?”
“随那死婆娘的。”
那时陈国章才开始原形毕露。
日后便越加变本加厉。特别是江丹怀孕后。
“你过来!”
陈国章时常命令她:“你江阿姨怀孕不能劳累。去,去把碗刷了!”
于是所有家务也全由向往一人承担。
陈国章心安理理得打着游戏。
“守塔啊!”
“爸爸你轻点,江阿姨要休息。”
这是江丹怀孕三十周左右时,家里经常出现的对话。
“你管我!唉打野打野,我操!”
又是一大吼,江丹翻了个身。
“我们都一样。”向往想起江丹不止一次握着她的手道。
那时向往已经十六了。
回过神,向往翻了翻电子钟。凌晨一点。
她叹声气,从窗台上下来,靠在枕上,她阖了眼。
“向往……”
“妈妈的小太阳……”
早上五点的闹钟响了。
向往迷迷糊糊起来。又要上这个学了。她心想。
自从放学郭轩陪周印茹回家后,周丁杨三人再没来找向往一次。
“往往,你脸色不太对诶,最晚没睡好吗?”
方诗芸在向往身边转来转去。
向往想起昨晚的梦,摆摆手。
课上向往的状态也是一塌糊涂。
“向往!”李婷婷一个粉笔头掷过来。
“最近作业做的跟嗯嗯一样,上课也不认真听了!”
成绩明显下滑了,她开始变得十分焦虑。
“怎么办啊,我感觉我好差。”
她和方诗芸倾诉。
“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方诗芸坐在向往隔壁座位,趴下来问。
“emm……没有啊,无缘无故的。”
“今年高三诶,你可别这个时候出岔子。”
“对啊,我好慌啊。”
“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黑眼圈好重的哦。”
方诗芸比着OK的手势放在眼前。
“是吗?我不觉得啊,感觉白天挺有精力的。”
“你今天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