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现在可以确定了。我怕我太想见到你，出现幻觉了。”
沈瑛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就是被人在意的感觉吗？三餐冷暖，存在还是不存在，都有人关心的感觉吗？
她不敢奢求，不敢奢望，更不敢幻想。
她用手臂拍了拍乔洛城。“你先把我放开。”
乔洛城很听话，说放开就放开了。
“奶奶生病了，很突然，来不及跟你说。手机也没电了，也没时间充电，所以联系不上。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沈瑛低着头，慢慢地说。
“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担心我。我的错，对不起。”
乔洛城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感觉。
沈瑛默默地抬起了头。
“你怎么，不说话了。”
乔洛城看着沈瑛的眼睛。
“我只是在想，如果还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能不能撑得住。”
沈瑛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又低下了头。
“那答案呢？”
乔洛城摸了一下她的头。
“我不想知道答案，因为我不想经历第二次，可以吗？”
沈瑛点了点头。
乔洛城不知道，一年后的现在，他比今天更疯狂，更绝望。
他终究还是会经历的。
他看着沈瑛手里的饭盒和包，了然于心。
“你回来拿东西的吗？”
“嗯，拿点我和奶奶的换洗衣物。姑姑最近上班很忙，只能我来照顾奶奶。”很奇怪，沈瑛总是想把很多事情解释得清楚一点给乔洛城听，很想跟他说很多事情。
“奶奶，还好吗？”
“嗯，心绞痛，老毛病了，就是这次复发有点厉害，医生说再静养几天就可以了。”
乔洛城点了点头，看着眼前人瘦弱的小脸，有点心疼。
“很累吧。”
沈瑛摇了摇头：“怎么会。”
乔洛城微微笑了笑：“那就好。”
“我帮你拿吧，今晚我陪你去医院。”
“你不用回家的吗？”
“把你送到医院我就走。医院离我家很近。”
沈瑛哦了一声，想想赶他走也不好，也就随他去了。
乔洛城把沈瑛送到了病房门口，把东西递给她，就道别走了。
沈瑛回到病房，不知道自己是笑着的，还是哭着的。
毕竟生活在一起了好多年，奶奶一下子就看出来沈瑛的不对劲。
“瑛瑛，发生了什么吗？”
沈瑛坐在病房里，思绪很乱，很乱。太多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太多的话语在耳边回想，刚才经历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现在坐下来好好回想，竟是让人这么混乱。
这一刻，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疲惫了。
是承受得太多，还是被人戳了心窝。
她也不知道。
于是最后也只能微微摇摇头：“我没事，奶奶。”
奶奶看着沈瑛，目含泪光。
“瑛瑛啊，要是奶奶不在了，你一个人怎么办啊。你爸妈走的早，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你这孩子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爸妈，跟着我这个老骨头也没上什么好日子，是奶奶对不起你啊。”
沈瑛担心地看着奶奶，有些慌乱。
“奶奶你怎么突然说这些话。我一点都不觉得奶奶对不起我，要是没有奶奶，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说着说着，沈瑛自己都快要哭了。
太多情绪了，委屈，心酸，心疼，坚强。
如果连自己可以托付的唯一依靠都不在了，那还能找谁呢？
一个名字缓缓浮上了心头。
可是她哪敢想。
不是自卑，而是不敢。
她只是阴暗潮湿角落里的一朵小花，生而艰难，却开得灿烂。
然而只是在那个角落里开得灿烂罢了。若是无人找寻，谁也不会注意到她。她也只会选择在那个角落里默默绽放，不争不抢，不傲不慢。
而他呢，他那么耀眼，耀眼到任何人站在他身边都可以黯然失色。
他赠予这个世界的阳光那么广阔，只是恰好有那么一束照耀到她罢了。
罢了，罢了。
哪敢奢望阳光全给自己。
哪敢奢望拖累他。
罢了，罢了。
沈瑛只是摇摇头。
奶奶握了握沈瑛的手。
“好孩子，快回去休息吧。明天就回去上学吧。”
“那奶奶您怎么办。”
奶奶笑了笑：“素萍说她过两天空了就来照顾我，不用担心我，医院这么多人呢。”
沈瑛还是很不情愿，她总觉得，陪奶奶的日子少了一分，都会是遗憾。
可能也是在弥补陪伴爸爸妈妈的时光吧。
“那奶奶，等姑姑来了，我再走，好不好。”
奶奶欣慰地笑了，拍了拍沈瑛的手：“好。好。”
沈瑛也笑了，帮奶奶掖了掖被子。
“奶奶快休息吧，医生说你马上可以出院了。”
“好。”奶奶闭上了眼睛，马上就睡着了。
老人就是很容易入睡。
沈瑛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很快便也趴在床上睡着了。
晨光微熹，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