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窈看着这两人走近,越看女人的脸越觉得熟悉,恍惚间,周遭的日光被夜色吞没,女人身前一把长剑悬空,白光自剑身溢出,将黑夜照亮,那方天空简直亮如白昼。
李窈激动的向前跑了两步。
“江姐姐!”
女人闻声转头,面容恬静,正要讲话,身边的黑衣男人却抢先一步吸引走了她的注意力。
“我们出来的时候锁门了吗?”
女人一愣,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确认道:“锁了。”
“哦,那就好。”男人一拍脑袋,像是有些懊悔,“我记性实在不好……”
李窈抱胸站在篱笆边,气鼓鼓的噘着嘴,看着男人假惺惺的演戏,心中恼怒:你装什么!
“江姐姐。”李窈声音委屈,可怜巴巴的去拉女人的袖子。
她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女人腰间少了什么,忍不住疑惑起来,到底是少了什么呢?
李窈正小心的打量着,黑衣男人又是一声笑,“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李窈一个激灵,惊得魂魄都飞出了身体——她听过这句话!
她惊恐的看着男人和女人,女人的名字在她脑海中忽的出现,唇齿磕碰之间,李窈已经叫出了她的名字,“江映蓉。”
李窈神色恍惚,江映蓉担忧的看着她,伸手拨开她的额发,“窈窈,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牵着李窈的手,给她盖上被子,“好好休息。”
李窈想不起来更多的东西了,那些记忆堵住了,怎么也没法看清,她只是看着江映蓉,又看着黑衣男人,指着他道:“师弟。”
黑衣男人脸色不虞,张嘴要说,却又顿了顿,他极快的从怀里摸出一枚镶嵌着绿色宝石的戒指和一个淡绿色的玉牌,塞到李窈手里。
“向着宝石发光的方向走……”
只是一句话的时间,男人的脸色又变得臭臭的,他拽了拽江映蓉的衣袖,“李婶回来了。”
李窈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一个身影在阳光中渐渐近了——她娘亲回来了。
李窈听不懂黑衣男人说了什么,刚才翻涌的记忆潮水也在一瞬间落下,李窈的大脑一片空白,手却下意识将戒指收进了怀里。
江映蓉和女人说了几句话,一身朴素的女人慌张的走进来,担心的摸了摸李窈的额头。
“是哪里不舒服吗窈窈,怎么都不告诉娘?”女人身体带着微微的有点苦涩的香味,熟悉又陌生。
她像是很焦急,李窈看着她,还是看不清她的脸,却不觉得奇怪了,她将脸埋进女人怀里,撒着娇:“我想你了娘。”
她觉得心头暖呼呼的,格外的妥帖和安心,此刻她觉得全世界的风浪都没法沾湿她的衣角。因为她有娘保护着。
简陋的房间中,母女相拥,格外温馨。
李奚站在窗前向里看去,女人背对着他,他只能看见女人结实紧绷的背和微微凸起的后背处。
李窈的娘并不是精致的女人,反而处处透露着朴实和勤劳,她胳膊粗壮,身材有些矮小,脖子因为长期背负重物而微微前倾。
李奚觉得她的背影十分眼熟,他像是在哪里见过。
李窈睁开眼,仿佛看见窗前有身影一闪,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窈十分满意这样的生活。
父亲去城里干活儿了,只剩下母女两人留在家里,他每次回来都会带给李窈想要的礼物,有时是草折的蛐蛐儿,有时是木头雕的小狗,或者是一整套浅蓝色的衣裳。
李窈对蛐蛐儿和木头小狗没有兴趣,但是很喜欢自己有新衣服,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小时候似乎是没有新衣服的。
她好奇的穿上,却发现那是一件小男孩的衣服,她微微愣神,身上的衣裳却又变成了女孩子的样式。
好奇怪啊。
李窈白日里她就跟着娘出门去割草,她拿着小镰刀、娘拿着大镰刀,两人弯着腰埋头在地里割草。
夜里李窈就靠在娘怀里,听她絮絮的讲她小时候的趣事。
她在村里常见的人是翠娘,翠娘很关心她,总是给她带来瓜果蔬菜。
极其偶尔的,很少的时候,李窈会觉得一切都很不合理,但是很快,她又将这些奇怪的地方抛之脑后,只顾着享受快乐的时光。
某日夜里,做了个噩梦。
梦里一双大手将她拖拽进屋,然后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呼吸不过来,头昏脑涨,手脚乱舞,依稀听见门外响起崩溃的大哭声。
李窈努力挣脱着,她听见自己一声声的喊,“是我啊,娘,是我啊。”
那双手越来越紧,李窈双手一挥,忽然挣脱了梦境。
月明星稀,李窈感觉床上有东西硌着背,伸手摸索一阵,摸出了一枚镶嵌着绿色宝石的戒指。
这戒指在发光。
寂静的夜空下,李窈悄悄打开了门,蹑手蹑脚溜出去,鬼使神差的,跟着戒指亮光的方向一直奔跑,一直奔跑,跑到了深深的山林中。
小路阴森又幽长,李窈一步步踏在上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戒指上绿宝石的光幽暗山林中唯一明亮的光线,李窈摸黑走着,眼睛适应了黑暗,勉强能看清四周大树和草丛的影子。
山里静的可怕,没有动物的声响,连蛐蛐的叫声也没有。
李窈看见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浓浓的黑影呈半个椭圆形,李窈犹豫了一下,脚步坚定的走了进去。
洞穴深深。
李窈手中的戒指已经不再发光,而前方,洞穴的尽头,那是熟悉的天光,少女兴奋的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