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泛绿的花木散发着芬芳,鸟儿成群的蹲在初露新芽的枝头上,用动人心弦的鸣啭歌唱。为了避开至公教的无孔不入的渗透和无处不在的监视,鸿泽将陈昭玄、姜时助、许无终、北野兴治召集到了雅园,商议如何对付葛威公。 大司空北野兴治担忧的劝阻道:“公上,停止暗杀吧!” 在李德绍的建议下,葛威公任命了义子北野兴治为大司空,主管油水丰厚的营造,以换取北野家族的效忠,兴治也准备效死葛威公。崔寔博到了北野家,只说了一句话,“大司空本就是膏梁世家,人品贵胄,何苦要和那些无依无靠的家伙凑在一起,自贱身份?难道公上没有对你另眼相加?葛威公的螟子何其多,可善终者有几人?葛威公不过是用久便弃,何曾在乎过?大司空若能得到公上照拂,自然会高枕无忧。”这句话让兴治暗暗盘算,为了自己和家族,决定投效国主鸿泽。 鸿泽脸色阴沉,盯着兴治,冷冷言道:“难道你怕了?” 兴治苦笑道:“公上,到了此时,还谈什么怕不怕的!臣就算是怕,还有退路吗?臣等誓死追随公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是不能成功刺杀了葛威公,臣等粉身碎骨无所谓,只是担心公上大业!如此下去,他们的防范会越来越严密,开始设套来抓捕刺客,想抓住活口,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事人。” 盯着对面满脸愁云的兴治,姜时助觉得蹊跷,声音很是冰冷,“怎么会三次暗杀都会失败,这三次可都是我亲自安排的,万无一失才对。” 感到鸿泽等人的疑虑,兴治赶紧解释,“府卫的暗杀手法精妙,不管是毒针,毒气还是毒酒,每次都得手了,只是对葛威公这等妖孽没什么用处?” 看到三人惊骇,兴治言道:“最初用毒蝎针刺入葛威公身体,可他安然无恙;以为用毒太少,毒性不强,就换做海蛇毒雾,还是无法杀死他,只是让他头晕不适;最后臣孤注一掷,亲自出手,斟了满满一大杯的尸毒酒,本以为必死无疑,可他只是腹中绞痛,拉了几天肚子,修养了半个月,还是躲了过去。” 许无终质问的口气问道:“那你是如何躲过葛威公的怀疑?” 兴治如是言道:“不瞒几位大人,在每次暗杀前,小人都会给这些死士刺字,不过刺的是净土宗标识,每次检查死尸,让他们误以为是净土宗所为。” 鸿泽很满意,“拾遗补漏,所虑周全,不错!” “可是最后那次,几乎被葛威公抓了活口,臣无奈之下,冒着嫌疑,杀死了那个临死退缩的死士。”说起此时,兴治的脸色中还带着心有余悸的惶恐。 姜时助脸色难看,他派去的杀手几乎误了大事,忙问:“你如何应对的?” 兴治言道:“那位死士杀不死葛威公,竟然存了生还之心,没有当场自杀,我怕他被抓后泄密,偷偷的将他的酒杯换成我的,可是他临死之前,却拼死一搏,吐露了是公府派他前来暗杀的。我只得告诉葛威公,这定是净土宗的奸计,有意的让死士临死前招供出公府,以便挑拨两家关系,他们好从中渔利。” 姜时助赞许道:“应对的很得体,北野大人倒有急智。” 兴治面带苦笑,“葛威公人老成精,七个月来,三次暗杀,肯定怀疑是身边人所为,即使没有证据,也会防范更加严密。这三次都是借旧情才堪堪过关,长期下去,怕葛威公也不会见我了,三次暗杀,我都在场,能不怀疑我吗?” 许无终也很是担心,对姜时助提议,“督公,是不是先停止刺杀?” 兴治点头道,“葛威公怀疑我,已是刻意疏远,最近的宴席不再邀请臣了,以后见他更难了,怕是没法策应了,下次还是毒酒那种,若是不能及时补漏,让他抓住活口,那可就真的麻烦了,公上和督公定要谨慎从事啊。” 鸿泽想了想,“这么下去,若被老贼查到我们这里,会有大麻烦,我看,等谋划出来更妥善的方法,力争一击而中。” 姜时助点头,“那就撤回人马,等待时机。” 广明宫前宽阔的大道上,豪华马车缓缓停下,葛威公气势巍然的从车上沉步下来,庞大马车也被肥胖的葛威公压得颤悠悠的。迎驾的鸿泽露出媚笑,赶紧迎了上去,恭维道:“大天官龙精虎猛,倒是让我等小的羡慕了!” “还是鸿泽知我啊!”葛威公点头,很满意鸿泽这番做作的殷勤。 鸿泽成为常扬公后,葛威公还担心他对自己深有成见。可这位新晋的常扬公很是知趣,知道谁才是常扬的天,让深怀戒备之心的葛威公释去疑虑,渐渐放下心来。看来常扬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啊!鸿泽继续做他的常扬公,葛威公依然做他的圣主,想到这里,葛威公心情大好,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跟着鸿泽而去。 二人在后花园中信步而行,不时的点评景色,又兼春日和煦,倒也是其乐融融,这走来拐去的,不知不觉就到了东侧低矮宽广的赢天阁中。 刚刚建成的高阁通体用昂贵的红木制成,还散发着新木的清香,处处弥散着奢华味道。四周墙壁上充斥着艳丽而富有活力的红色,绘制各色春宫图,让人看着,血脉喷张。最令人惊奇的是,在穹顶上没有藻井,而是放置着巨大铜镜。 鸿泽前面引路,笑道:“这是专为迎接天驾修建的。” 看着四周,葛威公满意的点头,“赢天阁,好个洞天福地啊!” 刚刚坐定,就有少年少女上前,给二人端来茶具,侍奉二人。 葛威公举起茶杯,停在半空,眼睛盯着鸿泽,语气若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