廪丘西北的水泊之畔,往日行船的万顷碧波露出大片沙梁。 铁壁牢笼战略逐步发挥出威力,经历了最初的艰难,皇领精锐的战斗力逐渐激发出来,骑兵在广袤干涸的平原上纵横,追亡逐北,稳稳的控制住了局势。浪荡军为了防止被来去如风的骑兵分割包围,便收缩战线,凝聚力量。 两军在五黎郡西北部相遇了,为了这最后一战,皇领精锐尽出,中帅公师都为统帅,十万大军从南面和西面压迫而来,将浪荡军围在沙梁中,准备一举荡平。 众将簇拥着的中帅公师都穿着褐色战甲,外面罩着赭色战袍,美髯飘飘,更显神武。北军统帅史长恭统领三万重装步卒、五黎驻军将军方之骏、野王驻军将军林兆熊和易郡驻军将军彭凯成各统万人轻卒,组成了中军大阵。武府恺统万人铁甲骑兵为前军,桓正懋领万人轻骑陈兵于右翼,戴罪立功的上将军林克庄统万人轻装骑兵、马君真统万人弓骑列兵左翼,骑兵精锐齐出,作为进攻主力。 二十万浪荡军和十万皇领大军在方圆三十里屯兵,漫天联营,随着粮草日益短缺,双方不敢拖延,都有求战之心。面对四万训练有素,包括重甲骑和弓骑兵的皇领骑兵,贺公许统帅的一万多骑兵只能借助水泊防御,防止右翼和后阵被皇领骑兵大迂回冲击,左翼用骑兵防护,列阵完毕,静候皇领大军前来决战。 皇领大军分批出城列阵,众将聚拢商议,林克庄在舆图上摆出阵型,“中帅,贼军右翼是水泊,我们的左翼骑兵无法发挥作用,末将提议,在浪荡军的西南方向陈坡列阵,这样我们左右翼的骑兵能随时出击,攻击浪荡军的中军和左翼。” 众人纷纷点头,认为这种部署可行,公师都言道:“这个布阵不错,如此一来,我们前军距离对方有四里多,可随意调动,充分发挥骑兵的突击。” 马君真看着布阵图,提出疑问,“中帅,如此布阵,我们的步兵方阵也面临浪荡军的正面冲击,若对方以骑兵为中军,步兵为两翼,步步为营,缓缓来攻,借助战车弓弩,挡住我们的骑兵,用他们的中军骑兵冲击我们的步兵,该如何应对?” 武府恺笑道:“马将军多虑了,若对手是东元精锐,是该这么谨慎,只是这些贼军哪有这本事,成军短促,那能训练出如此精良的步卒。若是按照马将军布阵,虽然稳健,也失去了我们骑兵优势,不能用雷霆手段打击敌人。” 桓正懋点头附和,“武将军说的有道理,我们梁国骑兵也有万人,训练了半年多了,可依然和武将军、马将军统帅的骑兵没法比,这些贼军的战力也不会高到哪里去,这骑步合战,若是没有三五年的功夫,根本训练不出精锐来。” 史长恭言道:“中帅,林将军战法虽有风险,却是好办法,我统领的是步卒,若是贼军骑兵来攻,对付这些训练了几个月的骑兵,末将还是有信心的。” 武府恺自信满满,“区区乌合之众,咱们有些谨慎过头了,若是都准备的充分了,对方觉得无机可乘,那些鼠胆蟊贼,就该躲到山窝子,水洼沟里去了。” 公师都大笑,“武将军所言有理,若是我们稳操胜券了,贼军还会决战吗?就是留下五五胜算,他们才愿决战,宁可多些损失,也要一战而定,若是不能一战灭之,让他们溃散了,想全歼就更难了,待会决战,三军用命,才能不负皇恩,若能全歼,本帅定当奏明圣上,让大家加官进爵,效忠圣上,万死不辞。” 众将轰然应声,“效忠圣上,万死不辞!” 静静无声,三十万大军沉默的对峙着,凝固的杀气直冲云霄。 感受着无边杀气,秋风掠过大地,皇领青龙大纛,土红色飞龙战旗,邕国赭红白泽战旗,梁国绯红公羊头战旗,各色旗帜在空中飞扬,吹得猎猎作响。 浪荡军的白林大旗飘扬,大旗上最中心处有棵大白树,周边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十五棵树,中间这棵大树代表王天宿,而周边小树代表浪荡军各方势力。 看到麾下兵精马壮,公师都顿生豪情,吹响低沉悠长的号角,策马在阵前飞奔,上百亲卫也扬鞭跟进,高大的飞龙旗帜迎风招展,引起了阵阵欢呼雷鸣。 见到皇领大军士气高涨,王天宿也不甘示弱,带着贺公许、王宗义等人,也策马飞奔,在浪荡军大阵中,响起冲天的战鼓声,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公师都立马在阵中,马鞭指着王天宿的大旗,豪迈而轻蔑的笑道:“此贼倒有意思!听说是个杀猪的出身,拿个杀猪刀,岂不是更威风。” 身后的众将大笑起来,笑声冲淡了凝重紧张的气氛。 公师都转头问道:“谁愿冲阵,探探对方虚实。” 武府恺、林克庄和桓正懋都上前请战,“末将愿斩下敌人帅旗。” 出人意料,公师都没有选择最精锐的重装龙武卫,也没选百战沙场的林克庄,而是选了初经战阵的桓正懋,轻松言道:“桓将军,派出千骑,只管试探。” 桓正懋对手下年轻战将命令道:“胜屠将军,带千骑前去。” 见到对面上千轻骑挟裹着风尘,从山坡上冲了过来,王天宿对手下的王宗义言道:“宗义,你带千骑迎阵,我倒看看,他们吹嘘的骑兵到底多厉害。” 王宗义锤了锤胸膛,带着千人亲卫,如同漫卷天地,轰然而下。 两支骑兵相遇,催马加速,轰隆相撞,战马嘶鸣,喊声震天,前排骑兵的血肉冲撞,顷刻间,上百人被长矛刺穿,被战刀劈下,鲜血飞溅,战马扑倒。 王宗义瞪着血红双眼,大刀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