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堡是东元在老水地最大的堡垒,因城堡下的三河集而得名。 此堡垒经营了二百多年,是东元在老水地最早建立的堡垒,不断的扩建,这里驻扎着十多万士兵,从军事地位上讲,是仅次于巨嵎城的第二大驻兵地。 城堡中的大街小巷分布各色生意,其中酒肆、赌场和女营最多。子敦从赌场出来,很是闷闷不乐,对子玉言道:“你先回去,把钱给我些。” “哥,你又去灵秀那里吧!”子玉虽不乐意,依然解开布袋,嘴上唠叨不停:“哥,你在先锋营,每个月也有不少饷银,都让你扔到彩棚和女营了。” “少啰嗦,也不是不还你。”子敦很不耐烦的一把抢过布袋,奔向女闾巷。 因为贪图便宜,妓女就在小巷中租房,卖身养家。想起灵秀娇小的身姿,妩媚的眼神,还有一口让人发酥的软语,就浑身躁动,子敦喜欢灵秀倒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她的强健柔韧让人销魂欲仙,想到这里,就不自觉的加快步伐。 残破的院门虚掩着,子敦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进。 突然,里面传来了婉转的声音,“先生,这菜还是少放些盐吧!” 这是灵秀的声音,敃越软语,少女说来,宛如莺歌,听来很是舒服。子敦亟不可待的推开院门,跨过门槛,看到正在做饭的灵秀,少年心性,便偷偷的靠近,从后面猛然将她抱了起来。灵秀吓得尖叫,将子敦也吓了一跳。 子敦嬉皮笑脸的言道:“秀儿,我是你子敦哥啊。” 灵秀也没气恼,也没往常那样的光彩,只是淡然道:“放我下来。” 看到灵秀的目光,子敦就觉得不对,有些心虚的放下灵秀。灵秀下地后,正了正衣服,满脸严肃,口气不咸不淡,“你要是没吃饭,就和我们一起吃吧!” “我们?”子敦心中泛起了嘀咕,跟着灵秀进入屋中。 中年人面带微笑,拱手言道:“这位兄台,在下温父照。” 细看面前的中年人,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子敦禁不住自惭形秽。 灵秀面带仰慕和倾情,得意的介绍,“这是我的先生。”说着,带着崇拜之色,“他是济郡温父家的,那可是大家族,能和巨嵎城的王室扯上关系那。” 子敦有些惊讶,“你这把年纪,应该有家室了吧!” 灵秀温柔的看着温父照,“我知道,可我愿意跟着他,一辈子跟着。”郑重其事的言道:“还有,我不叫灵秀了,先生给我改名子衿了。” 子敦颇为吃惊,“你不喜欢穿紫色啊,为什么叫紫巾?” 灵秀噗嗤声笑了出来,温父也笑了起来,不过笑中带了点鄙夷。 “不是紫巾,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中的子衿。”灵秀看到还僵立发呆的子敦,笑道:“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做了先生最爱吃的羊羹!” 听到这里,子敦感觉面前站着的是名高在云端的仙鹤,而自己确是在尘土中的土鸡,心中泛着酸味,有气无力,“灵秀,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吧!” 出来门的子敦,突然感到身上的热火和冲动,宛如火山要爆发,当看到路边的粗大的槐树,禁不住上前,用力拳击,直到鲜血淋漓,才悻悻离开。 驻兵堡中,月圆之夜,子敦正感受着奇异变化,身体中似乎有无穷的力量,这股力量似乎无从发泄,要将自己撕裂一样,心神愈发的焦躁和狂暴。 每到圆月高升之时,子敦就有这种感觉,这感觉也越来越强烈。找过方技,望闻问切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后来狠了狠心,花了一两银子,找堡内著名的检校,看了半天,检校认为子敦年轻,精力太过于旺盛,建议多练习刀枪,散泄精力就好。今夜实在憋得厉害,子敦拿起身边的长刀,蹑手蹑脚的出门而去。 借着皎洁的月光,深入到山下的密林中,伴随着昆虫鸣叫和潺潺流水,丝丝寒意让人感到清爽,欲往里走,就愈发清凉。子敦轻车熟路的进入林间空地,这里靠近一泓泉水,每次练完后,泡进小池中,冰凉的泉水让人感到浑身舒泰。 大长刀舞的虎虎生风,练了大半个时辰,体内的躁动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是旺盛,蠢蠢欲动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子敦觉得体内似乎要爆裂,可他并不知道如何宣泄这不可捉摸的力量,只是挥刀狂舞,在癫狂中慢慢陷入模糊状态。 恍惚之间,只是发出了痛苦的长啸,啸声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清泉边的小石屋中,须发皆白的老人从床上坐了起来,细听这啸声,脸上浮现着神秘莫测的笑容,自言自语道:“看来要去拜访一下这位高人了,这是在唤我前去相聚啊!”穿好衣服,正要出门,想了一下,还是拿起门后的黝黑拐杖。 穿着草履,踩着落叶,飘飘然的来到了啸声处。站在淙淙流水中,老人静静的看着正在仰天长啸的子敦,感到子敦身上的真气失控,淡然的笑道:“还以为是那家的真人那,原来是不知名的小子在狼嚎啊!”老人抬步上前,出手如电,用拐杖急速的点了几处穴道,又随意的拍打几下,将子敦体内的真气理顺。 体内真气散泄出去,子敦逐步恢复了神智,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老人身形瘦高,面带沧桑,白须飘飘,挽着蓬乱的发髻,令人吃惊的是,左边袖子空荡荡的,穿着麻布衣服,随风而动,很是仙风道骨,逍遥洒脱。 子敦知道是老人救了自己,赶紧跪拜,“小子多谢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