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辆满载货物的马车,正在高低起伏的道路上蜿蜒前进。 虽然是初秋,天气依然炎热,道路两旁新栽的槐树上,知了高亢的叫着。杨益三、沈光教和公孙望三人押着马车队伍,装载着皇领精铁,长途跋涉,人推马拉,大汗淋漓,个个疲惫之极,距离大梁城还有二十多里,就看到烟尘滚滚而来。 等人马靠近,才看清是皋相梁亲自前来迎接,众人寒暄之后,聊天慢行,过了三四里地,见到前方新搭的一排长棚,皋相梁下马言道:“众位鞍马劳顿,下马歇会儿,喝点茶水,用些点心,歇息过来再上路,前面还有个大坡那。” 队伍又饿又渴又疲乏,停下歇息,大口的吃着炊饼,喝着茶水,吹着凉风,等稍稍歇息过来,赶紧给牛马喂料饮水,洒水降温,准备攀坡。 看到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杨益三笑道:“梁国要大丰收啊!” “托老天和圣上的福,收成还不错!”皋相笑道,“今年风调雨顺,日子就不那么难了,仰仗各位鼎力相助,这大良渠修的差不多了,明年就能用上了。” “怎么这么多闲地,不种庄稼岂不是浪费。”公孙望指着田中大块空地。 公孙望名义上是公道安的侄子,其实是公道安和弟媳的私生子,和公道安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在家看着都比较尴尬,就来梁国经商,贩卖瀚海和大夏的珍珠玛瑙。这精铁生意就是公道安争取来的,走过几次,大家比较熟悉了。 “公孙兄弟啊,你常年走商,不事稼穑,就不懂农事了,这是轮耕,现在梁国人口少,牲畜少,肥力就少,没有肥力,也就没了地力,只能六年轮作,闲置地块放牧牛羊,既能肥沃地力,又能饲养牲畜,两不耽误啊!” “这是好办法,要在皇领也试试。”杨益三有种开窍的感觉。 “那可不行!杨兄弟啊,梁国地多人少,可以这么做,再过六七十年,梁国人口增长二三倍,这些闲置地块就有人耕种,再过百年,就人满为患了,若不能开辟新地,也有流民了。”皋相亲自给众人斟茶,“我们梁国东北还有大片的荒地没有垦殖,要是垦殖出来,我们梁国人口也从现在的三百万增加到千万了,那时,比邕国人口都多,这样我们梁国和邕国加起来,怕是比皇领人口都多喽!” “人无百年寿,却做千年计啊!说的就是你皋相吧,这梁国的百年谋划,都被你都想好了?”杨益三翘起大拇指,开着皋相的玩笑。 “不谋长远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啊!”皋相和杨益三开着玩笑,“老夫文不能提笔,武不懂打仗,就这点捯饬庄稼地的能耐。” 众人开怀大笑,公孙望敬佩的言道:“国以农为本,不务地利,则仓廪不盈,圣人知治国之要,令民归心于农,皋相才是治国理民的大圣人啊!” “公相身体可好?好就不来我们梁国了,这几年皇领持续大旱,也够公相操心的,我春天进都,看到公相头发都灰白了!”皋相关切的询问。 “伯父身体挺好的,来前还嘱咐我,让我跟着皋相你,多走、多问、多看、多听,回去好给他讲讲这里的情况。老侯爵得病前,伯父来过梁国,当时的梁国一片荒芜,听说营造大梁城的钱财,还是伯父拨付的。”公孙望面色肃然的说道。 想起了老侯爵,皋相叹息一声,眼光看着远处的大梁城,动情言道:“公相那次来是大正十五年,我一直陪着,公相真是气度恢弘啊!当时的大梁城就是他选址的,还埋下了基石。也二十多年没见面了,转眼我们都满头白发了!” “那是不是大良渠?”沈光教指着山脚下的一条黑线,看到人头攒动,车来车往,“是不是在忙着修渠那?看起来,准备是引水去大梁城啊。” 皋相梁点头,“将作大匠好眼光,正是引水入城!当初建城时,担心沧浪水淹没大梁城,就修的地势稍高,那时城中居民不多,靠着挖井取水,倒也没有大碍,现在人口多了,采水成了问题,就请来了都水监,让他设计了这条引水渠。” “蒲季驯精通水务,有改天换地之能啊!有他相助,此事必成。”沈光教对这位都水监很熟悉,由于是将作大匠,也读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 皋相梁口气很是赞赏,“的确是巧夺天工啊!蒲总监设计的水渠,从下辨泽引水,不但保证在旱季能取水,也能通过水网在汛期排出下辨泽内涝,以便将来垦殖那片沼泽。经百里长堤抵达大梁城,不但能给大梁城供水,还可灌溉农田。” “一举三得,不愧是都水监啊!”沈光教由衷的赞服。 “这位高人可不是那么好请的,花了我们梁国万两银子那!”想起当日场景,皋相大笑道,“这位大总监走时,结算酬金,不要黄金,非要白银。” “为何?”沈光教不解的问道:“白银带着岂不是更费劲。” “都水监怕损失几百两银子啊!”公孙望常年经商,了解内情,笑道,“按官价,一两金兑十两银,实际上,一两金能兑十两多点,每两金要损失百钱的。” “最后,按照他的要求,给了他白银。”皋相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请车夫拉到中都,结果算来算去,大总监损失了几百两银子,当时脸就绿了。” 皋相还是有些担忧,“大良渠设计虽好,不过,我们担忧的是,这河道过于平缓,很容易淤积,怕是建成后,要年年挖淤泥了。” 公孙望笑道:“大总监这是生气你不给他拉银子,没告诉你办法。” 皋相听闻还有解决办法,赶紧请教,